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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四章上（第1页）
“我认为您该和1895谈谈，看看她感染的伤口，看守和护士、医生都不敢靠近。”监狱长刚看到工藤新一，就赶紧让总看守长带他前往医务室。
医务室也在监狱职员的办公楼里，门口拖出了一道蜿蜒的血迹，一个穿着医生服的年轻女人站在门边神色焦急地东张西望，见到看守长才反应过来，行了个屈膝礼，她是这里的护士长米娅，看守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，她便点点头，把工藤带进了医务室。
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，两个穿着制服的看守缓慢地交替巡视着整个医务室，另外一个看守坐在椅子上翘起腿休息。她们都在监视着这些躺着的女囚，不让她们随意走动、大声说话。往里面走，是一排用帘子隔开的病床，床头绑着锁链，一旁摆着复杂的医疗器械。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.78zω.còмм.⒎8zщ.cóм
即使是普通病床上也都被一些病得不轻的囚犯占满了。她们哆嗦着把脸埋进被子里，有的紧紧皱眉闭着眼。其中一个女囚的左腿被绷带吊了起来，上面的伤口肿得青紫，几乎就要流脓。
“来吧，说说吧，9825号，你怎么弄伤的？伤口又是怎么发的炎？”
那个女人哆嗦着嘴唇开口，声音颤动着，“被餐刀割伤了，夫人。后来，不小心摔倒了，泥土碰到了伤口，它就感染到流脓了。”
护士长对着那个囚犯用鼻孔轻哼了一声，“奇了怪了，就在这个监狱里，对着天花板，就能有奇怪的东西掉下来，恰好掉进你们伤口里？”
“您不知道，先生。她天天趁人不注意，往裙兜里塞上一捧碎石头、泥沙，等每天送饭来了，就用餐刀往腿上割一道很深的伤口，把这些脏东西埋进伤口里，在发病前，就天天用长袜和裙子挡住伤口。后来严重到不得不让医生来进行清创手术，好像人家医生专门给她来天天给她看病的！”
突然一个神色慌张的小护士跑了过来，她一边大口喘着气，一边嘟囔着重复着什么话，直到她又说了一遍，工藤才听清了——
“不好，1895号犯人逃跑了！”护士急促地呼吸着，“刚才是我在危重病房里值班，就刚去给邻床的犯人查房，然后去给手术室的同事送了瓶氯醛药水，一回来，她就从病床上消失了！”
“她是因为什么住到病房里来的？”
“她被送进医务室的时候，也是腿上的皮外伤，看上去已经伤了有段时间了，也不知道感染是否严重……1895自称是医生，不让我们检查。”护士低垂着眼，一脸的乖顺和胆怯。
“如果伤口感染严重的话，可能需要截肢，这里有条件做这个吗？”工藤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手术室。
“只能送到医院。但是，先生，让犯人离开监狱大门一步都是要经过漫长繁琐的手续的，往往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还等不到结果。”护士长回答道。
工藤的眼神像崭新的伤口发烫发痛，又如同这黑暗地方的唯一光源，让泯灭良心的人在寂静的深夜无法入眠。
护士长留意到这种眼神，然后又开口了，“您最好能……也不是我们无情，毕竟这里实在太常见了。犯人会用各种可怕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，他们会咬破手指、用餐具割破血管、吞咽肥皂，如果能搞得什么有尖锐边缘的物体，他们就都会吞下去，引发食道破裂。
他们这么做有时为了在医务室与某个同伴见面——之前有住在男囚区的那么‘一对’，因为连着半个月的阴雨没能出来散步，就把自己弄伤，双双来了医务室，最后其中一个转到了别的监狱，剩下的那个滴水不进，把自己饿死了，可真是丢死人了。还有的人就是无聊，逃避手上要做的活计，只想成天躺着；还有些囚犯，脑子更是不可理喻，你敢相信吗——就是为了吸引注意，回头就和别的犯人炫耀在医务室待的经历。也有过几个，没控制好力道，真把自己给弄死了。我们呢，就是要守着他们，让每个人……”一秒记住【七八щщщ.78zщ.coм】精彩无弹窗免费！
“这些都是绝望的表现……”工藤压抑不住反驳起来，“护士长，您有没有想过，她们宁可用生锈的钝刀叉捅自己，只为了你所说的那些荒唐目的……可见已经被逼成了什么模样。在你们的冷眼旁观下，这里已经算不上监狱了，这是一座疯人院！这种管理方式、这里的条件只会令所有人都病得更重……”
“恶语伤人六月寒啊，”护士长轻轻哼了几声，用手指缠着黑发上打起小卷来掩饰自己被反驳的窘迫，“您可真该去了解一下这地方并不是只有您一个想要感化他们……正巧今天是星期日，您还从没在祷告日来过吧？”
“报告监狱长，1894说他看到1895收拾了东西朝教堂方向走了。”另一名身材略显高挑的护士接了句话。
“祷告？这里有教堂？”工藤一脸诧异。
“一间小屋子布置成的礼拜堂。不大，但总算让人心里有点寄托。”
工藤调整了情绪，为自己的冲动道歉。然后请求护士长米娅带路。一名为病房消毒的管理人员和他们擦肩而过，她倾斜醋瓶，向手中盛有漂□□的深盘里倾倒，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。她端着盘子经过每一个隔间的门口，就像捧香炉的牧师，烟雾弥漫，让人睁不开眼睛。
房间位于嵌在围墙里的五座高塔的其中一个，小礼拜堂就位于它楼下，细长的窗子环绕墙壁，晴日里白色的光芒会透过这些窗口斜射进来，形成庄严而美丽的光晕，无数微尘漂浮、游荡，随着空气缓慢的流动飞舞旋转。
工藤悄无声息地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，看着灰原站在布道台前，颔首阖眼，双手背在身后，茶发如瀑，念着圣经，温柔雪白的颈线被烛火映得发亮。
他并不知道她背诵的是圣经里的哪一段，只是被那沉静的语气以及无比轻柔的嗓音深深触动。背后那具受难的雕像在光影交叠中似乎有了生者的叹息，它聆听着对自己的颂扬，将怜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盯着她纤细的喉咙的颤动、颤动的嘴唇、饱含泪水的眼眶，工藤无法让视线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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