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六那天,农村人都认为这是个出门的好日子,连不爱出门的人也会出去走动走动。
虽然天上已开始飘起了小雪花,但只要哪里有风吹草动,哪里就是村里人去凑热闹的好去处。
村里的酒鬼兑五六与酒大伯也不例外,他们也赶来春根家门口看热闹,直往人群里挤。
当他们瞧见长寿叔和水仙婶也在,两酒鬼盘算着大过年的,正好向水仙婶讨要些酒钱。
他们寻思着水仙婶当着面不会不给的,老光棍酒大伯就讨好地对水仙婶说:“水仙婶,你也是来凑热闹的吧?我说呀,那天晚上你可苦了我和兑五六,那种臭呀,我好几天连酒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爱喝了。”
“这个绷手吊眼确实不是个东西,他儿子高乐的尸体哪能放这么长的时间,尸体都发臭生蛆了。”
“那晚月光暗淡,没瞧见有蛆,事后我感觉我裤裆里有什么在扭动,我脱了裤子一看,差点吓昏了过去,呀!我的天哪!我的鸡巴上爬满了蛆,冬天从不洗澡的都只好洗了个澡,澡盆里都爬满了一扭一扭的蛆,我差点没把胃从口里吐了出来。”
兑五六也附和着,俩个酒鬼一唱一合,伸手向水仙婶讨要酒钱。
水仙婶听了俩个酒鬼的话,有些紧张地直往丈夫那边靠拢,她嘴里没好气地说:“应给的钱都给了你们,不应该给的钱也给了你们,你们怎好又来向我讨要酒钱?”
她说到这里,想着这俩酒鬼有初一必定有初十五,怕以后会没完没了地向她要钱,就心生一计,她对俩酒鬼不屑一顾地说:“有本事,你俩把己埋了的尸体搬回原来的地方啊,我就加你们酒钱。”说完便理都不理走开了。
艳丽见两个酒气熏天的人刚才在缠着水仙婶不知说什么,她走到他们身边,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,她细瞧俩人,问道:“我好像听你们在说高乐,又听得你们向水仙婶讨要酒钱,我了解水仙婶的为人,她不会欠人家的钱不还的。”
两个酒鬼已多年没见过艳丽,已认不出艳丽了,他们觉得有人跟他们说话,就更来劲了。
兑五六见着女人,这时的话就更多了,他抢着说:“春根俩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我老婆被春根叫去他家嘻匹,被他儿子瞧见了,这小赤佬也要跟我老婆嘻,从此那小赤佬就嘻上瘾了,没钱也来找我老婆,没钱我可不干,我老婆那东西可是金子做的,值钱得很呢。”
酒大伯打岔说:“有天深夜。我正做着美梦却被水仙婶叫醒,她带着她两个年轻力壮的儿子,硬逼着我和兑五六,她叫我们俩人把春根家门口的门板上躺着已生了蛆发了臭的尸体,抬去山上掩埋掉。”
“你想想那腐烂发臭生了蛆的尸体有多恶心,今天我俩想再问水仙婶要点酒钱,可她就偏偏不肯给了。”
水仙婶见俩酒鬼围着艳丽在说酒话,她着急地冲过去拉着艳丽就走,对俩酒鬼没好气地说:“俩个酒疯子,你俩今天的酒可喝得不少呀!净在这里说胡话,要真出了什么事,可会要了你们俩的小命。”
“艳丽,你可别听俩个酒疯子乱说胡说,这大冷天的苍蝇蚊子都冬眠去了,哪里还有能生蛆的苍蝇。”
“高乐这孩子不知什么事得罪了这俩个酒鬼,让他们在正月初六这个难得的好日子里被他们诅咒,等高乐回来,我叫我的俩个儿子,帮高乐去教训这俩个不知天高厚的酒鬼。”
艳丽刚才听了两酒鬼的话,已吓得浑身颤抖,语无伦次:“水仙婶,你快告诉我,我家门口门板上躺着的尸体到底是谁,他们说的话不像是在说酒话,很像是真的,我总觉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,怕我知道。”
水仙婶听了艳丽的话,才知道俩个酒鬼没说尸体就是高乐,她真是此地无银三佰两,帮忙成了越帮越忙。
她只有将错就错来了个掩耳盗铃:“大媳妇,你难道还不知道,我是个能藏得住半句话的人吗?这两个酒鬼不管说啥话,都是酒话胡话,你可是相信不得。”
“一个酒鬼还会好些,两个酒鬼串在一起,酒话胡语更离谱了,你瞧他们都喝成了那样,哪会说出人话来。”
两酒鬼摇摇晃晃,仍不死心:“我俩说的都是大真话,水仙婶,你说话要算话啊,你可是说了的,我们把尸体搬回原来的地方,就再付我们酒钱,到时你可别赖账哦!”
水仙婶只是给俩酒鬼讲讲气话,哪想这俩酒鬼还真听进去了。
这两个酒鬼可不是别人,俩人随手拿了锄头、奋箕、抬扛、绳子就走,在场的不知俩酒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只见俩酒鬼头也不回朝埋掩山方向走去。
这可让水仙婶心里真叫苦,只好拉着艳丽回她的家去。
艳丽听了俩酒鬼的话,哪肯离去,她要等着俩酒鬼说过的话是真是假才肯离去,不管是谁劝都无用,水仙婶也是无可奈何。
埋掩山是靠村最近的一座小山,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,俩酒鬼把尸体抬了回来,往门口地上一放,气喘吁吁来到水仙婶身边,直呼死尸其名说:“水仙婶,高乐的尸体已抬回,你该付我们酒钱了吧。”
水仙婶闻到一股恶臭,又听得俩酒鬼向她索要酒钱,当即气得昏倒在地,她身边的人慌作一团。
长寿叔正和何郑珠在聊何郑珠小弟的事,却也闻到了一股恶臭,他还来不及了解那股恶臭,却见他妻子昏倒在地。他快步来到他妻子身边着急的叫着:“老婆,快醒醒,你快醒醒。”
不知谁关心地说:“这大冷天的,别让她睡在地上,快去把门外靠墙立着的门板拿来让她躺在上面。”
水仙婶在昏迷中突然听到门板两字,就用力睁开眼睛,垂死挣扎地说:“我还活着,我不睡门板,我不睡门板。”
她脸色苍白,有气无力地说:“你们别管我,我在地上躺会儿就没事了,你们快去照顾好艳丽,我当初真不该找俩酒鬼办事的,有福就有祸,有祸躲不过啊。”
艳丽见女儿乐燕背上背着的孩子突然哭闹不止,她帮着把女儿背上的孩子解下来,找了条凳子叫女儿坐着奶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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