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被陛下杖毙的。&rdo;
&ldo;那你可知朕为何要杖毙他?&rdo;
齐湉没有接话,余光已经扫到了桌上的案卷。那厚厚的一本,齐湉闭着眼睛也知道是什么。
皇帝从齐湉垂着的广袖中拉出他的手,冰冷的手指有些僵硬,皇帝一个一个的扳正。那隐藏在指甲盖下面鲜红的针印慢慢地从铁锈色到淡粉色,如今已经消失无迹了。一个个圆扁光滑的指甲,泛着健康的光泽,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当初被残nuè的痕迹。
皇帝看了一会,声音有些冷,口吻有些淡,道:&ldo;齐湉,十指连心,朕看着都心疼,你怎么就下得了手?&rdo;
齐湉垂着头,双侧长长的睫毛在眼圈下打出密密的细影,看起来很安静、很乖巧地停栖着。
&ldo;齐湉,你可知错?&rdo;皇帝的声音再次在空阔的大殿响起。
&ldo;我没有错。&rdo;齐湉抬头,一字一句带着伤人的力度,道:&ldo;万全该死。&rdo;
跪在y影里的万山猛然抬头,眼睛里几乎迸出火星子来,不顾皇帝在场的规矩,道:&ldo;是你用针扎伤自己栽赃给万全,陛下面前你还颠倒是非!&rdo;
&ldo;针是我自己扎的。&rdo;齐湉痛快地承认,双目一挑,有些冷然,道:&ldo;他之前扎我的少吗?他之前施在我身上的刑罚少吗?&rdo;
万山qiáng压着要扑上来的悲愤,道:&ldo;万全按照陛下的习惯来教导你,是你多次忤逆不肯就范,你身为男宠行事乖张,行如此……&rdo;
&ldo;我不是男宠!&rdo;齐湉猛然回头,目光如同利箭,箭箭she向万山,厉声道:&ldo;我不是男宠!我是人,不是男宠!&rdo;
齐湉的心中有一条河,河水被一条高高的堤坝拦着,水涨水退都只在坝内,在控制之中。从入宫的第一天就开始承受的羞ru,那如同器具般的清洗,噩梦般的教习,一直刻意地被齐湉压在心中。如今万山一句男宠,很自然、理所当然的口吻一下刺激到了齐湉,河水迅速高涨,从决堤之口倾泻而出,排山倒海袭来。
&ldo;住口!&rdo;皇帝一声怒喝,眼睛的深处露出一丝受伤的痕迹又迅速的隐去,道:&ldo;你就这么不肯侍奉朕!非得吃尽了苦头,才肯学这些技巧!&rdo;皇帝抓起案上的宗卷狠狠掷在齐湉的身上。
天子一怒,大殿内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,大气不敢出。奉安也跪在地上,汗水慢慢的渗出脊背,方才皇帝让内侍去传齐湉的时候,他正准备悄悄往后退,皇帝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,让他的身形又定在了原地。
&ldo;齐湉,你可知错?&rdo;皇帝努力的平复心绪,试图再给齐湉一个机会。
&ldo;我没错,万全该死!&rdo;齐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,背挺得直直的,那坚决的态度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采,让脸上泛出了一种奇异的光泽。
惯常人此刻早在皇帝滔天的怒意下跪伏在地,磕头请罪了。如此倔xg子的人皇帝不是没有碰到过。只是那些碰上的,如今坟头的青糙都不知道长几茬了。
齐湉昂然与皇帝对峙,眼神不躲不闪,目光中透着难以撼动的坚执。
从对万全下手的那一刻起,齐湉就想到会有被揭穿的一天。这么拙劣的伎俩,其实稍微费点心思就可以明白。但是他当时要的就是万全的死,要的就是一时的快意,否则那沉甸甸的恨和日夜无法入寐的痛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☆、第1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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