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更衣系裙带时想着早上,禁不住地脸上一红,一时都没勇气让豆沙帮忙系了,硬是自己拽了拽去费了半天力气给系好。
打开窗子看看,阿杳也起了,正在廊下一句句和清夕对诗呢,清夕读&ldo;夜来风雨声&rdo;,她接&ldo;花落知多少&rdo;。雪梨连听了两三首都没半点错,笑了笑,琢磨着做点什么好吃的奖励她,侧首便见芝麻明眸清亮地进来了。
‐‐每当她这么兴奋,都是打听到了什么大事要说。
&ldo;来坐。&rdo;雪梨主动招呼她坐,芝麻却没坐,驻足吸了口凉气直接说:&ldo;娘子,您猜怎么着?&rdo;
&ldo;甭卖关子。&rdo;雪梨啧嘴,&ldo;有事快说。&rdo;
&ldo;两个事,一是陛下说等天暖和了就给帝姬请个傅母叫她念书,二么……&rdo;
芝麻想了想,回身关上门,走近了才道:&ldo;今儿一早上,陛下把丽妃娘娘发落了。直接从后宫迁出去了,说是在浣衣局旁边给她安排了个院子。&rdo;
还能这样?!
雪梨讶住:&ldo;罪名呢?&rdo;
&ldo;没说。&rdo;芝麻一耸肩头,雪梨被这简单粗暴的发落惊呆了。
罪名都不给,就把人从后宫迁出去了!陛下直接起来还真是直接得令人发指啊!
她心绪复杂地饮了口茶,转念一想,品出了点不一样的滋味。
找个罪名太容易啦,就算不想牵扯皇长子,说一句&ldo;善妒&rdo;或者&ldo;失德&rdo;这种笼统的过错也算个说法,但他什么都不说……
怎么像在借着这事刻意昭示什么?
哎?好像不难懂!
她首先想到的就是&ldo;宫里果然是他说了算&rdo;,那放在别人眼里,大概也会是这么看?他是侧面地跟太后叫了个板?让太后明白在选不选宫嫔的事上也是他说了算?
雪梨胡思乱想了一通,而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去揣测他不明说的安排为好。静一静神,她把重心挪到了给阿杳请傅母的事上。
给帝姬请傅母这事她此前就跟白嬷嬷了解过一点,大多是四五岁这会儿请,人选多是洛安城里才德兼备的命妇。
说实在的,让&ldo;才德兼备的命妇&rdo;来教这么点的小孩子读书认字,多少有点大材小用。但天家帝姬嘛,在挑选老师的事上自然格外谨慎。&ldo;大材小用&rdo;不怕,若挑了个不好的来,把帝姬教坏了就不好了。
不过,即便是知道要&ldo;谨慎&rdo;,她也以为是皇帝挑完了把人召进来就可以了。没想到皇帝跟她说:&ldo;二三月份的时候,你再回家玩一趟吧,阿沅带不带随你,让阿杳一起去,顺道让她见见几个傅母。&rdo;
谢昭的意思是‐‐阿杳现在还小,不像大孩子会觉得&ldo;好好读书是必要的&rdo;。因此让她有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傅母就很重要,否则读书对她就成了苦差事了。
哎呀陛下你想得真细……
雪梨心里夸了这么一句,继而更深刻地意识到,此行才不会仅是为了让她省亲和帮阿杳挑傅母呢!
主要是因为近些日子发生的事。
打从丽妃被迁走之后,包括她在内的许多人都感觉出,陛下这是借着丽妃的事彻底跟太后撕破脸呢‐‐而太后也非常&ldo;不负众望&rdo;,真的在慢慢地顺着陛下的心思跟他撕破脸。
比如丽妃被下旨迁出后宫的第二日,太后就让人装了两箱子厚赏过去,据说都是稀世珍品。
第三天,皇帝把丽妃身边的人该撤的都撤了,就留了两个大宫女侍奉。
第四天太后差了身边的大宦官去安抚丽妃,听说丽妃当时泣不成声叩谢太后隆恩来着。
然后第五天,皇帝把丽妃的位份废了‐‐是废不是降。
现在宫人们聊天时说惯了还会称她&ldo;丽妃&rdo;,但不相熟的说起来,就都谨慎地改称她作&ldo;柳氏&rdo;或者&ldo;柳庶人&rdo;了。
雪梨在小感慨荣辱骤变之余,心里忍不住揶揄:陛下您故意打脸的气势太明显了吧!
皇太后赏他就罚、皇太后赏他就罚,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成心找不痛快了。因为柳氏先前把阿沅至于险地的事,雪梨不至于可怜她,但还是难免觉得这种事有点惊心,连带着觉得这回省亲也和前年不一样。
前年那次,他是明明白白地跟她说了他要应付皇太后来着,但她并没有因此生出太多惧意。顶多只是担心他会不会被太后气得太厉害、不好好吃饭、喝闷酒什么的,所以写信来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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