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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0团的三个营,此刻全部都展开在文城东郊;在丰店的时候,他们有坚固的城墙做依托都未敢与日军交火,眼下全团暴露在空荡开阔的旷野被日军掩杀过来,就更心惊胆寒了。
田明达只顾抓起电话向城里的旅长求援,团参谋长则紧急下令最接近前沿的二营拼死顶住。
接到田明达急三火四的电话,城里的郑源同样吓了一跳。
由于他判定占领丰店的日军短期之内不大可能来攻文城,所以尽管已经在做撤退的准备,但此时鬼子大军突然兵临城下,还是攻了他一个手措手不及。
郑源要田明达即刻展开防御、稳住阵脚,同时尽快侦查清楚进攻日军的数量,藉此上报临汾的二战区长官部。鉴于敌人快速来袭,此时就撤出城显然不够明智,一旦田明达那里抵挡不住,鬼子会在第一时间抓住自己南撤的脚步,撤退就会演变成一场屠杀。想到此节,郑源命令569团的一个营,火速出南门,向城东郊的战场迂回,一来可防日军截断南面的同蒲铁道线,二来可相机支援田明达团作战。另外两个营,一个负责在东城头监视战场,一个协同旅部机动待命。
此刻向文城攻击前进的日军,正是大冢联队的奈良大队。
奈良大队原本在君陵留守,由于丰店方向出师不利,才被联队长临时抽调其中的两个中队赶来增援,并且只赶上了丰店战事的尾声。正因为这个原因,在丰店驻扎放假的两天时间里,奈良大队被联队长安排到四面城头上警戒,眼热地看着其他两个大队以及炮兵、骑兵,不分昼夜地抢劫财物和享用女人,心里很不平衡。(当然,他们也伺机劫掠了城墙附近的一些妇女,但数量很少)从丰店出发前,奈良孝吉少佐就找到联队长,强烈要求进攻文城的时候,由其麾下的两个中队担当前锋。
大冢康介笑着应允了。他当然清楚自己手下的真实想法,这也正是他希望看到的。
而在奈良少佐看来,铁道线上的大站文城,定然要比大山里的县城更加诱人:钱财会更丰润,女人会更妩媚。他对自己的步兵们慷慨激昂地说:
“不必垂头丧气,只要把太阳旗插上文城的城头,你们今天在丰店没有得到的一切,都会加倍地补偿!”
于是,这伙虎狼之兵,先于大冢联队的主力启动,沿着宋家沟至文城的铁道线,蜂拥而出;他们很快遭遇了晋军570团布置在这一带的游动哨,前队一个冲锋,就打垮了对方几十人的阻击;又向前追进了一里多地,才与一个营级规模的支那军接上了火。
那是570团仓促进入阵地的第二营。
田明达在电话里被旅长厉声严斥,要他绝对不可言退,否则军法从事。旅长还告诉他,569团的一个营很快就会从他的侧翼压过去,在此之前,570团拼了命也得守住东郊阵地,确保文城城防不被日军直接冲击。
放下旅长的电话,田明达只得硬着头皮指挥全团迎战。
奈良大队的两个中队,被大队长分成了一前一后,逐次向前挺进。奈良少佐预料,驻扎文城的晋军绝对是不堪一击的。他的首战目标,是击溃支那军的外围阵地,直抵文城城下扎营,然后等待野炮大队的重炮拉上来。
果然,570团的一个营八百多人,在奈良大队一个中队两百多人的冲击下,不到十五分钟就呈现了崩塌的态势,前队抵挡不住日军的枪林弹雨,后队则已经有人开始逃离。架梯子爬到民宅屋顶观察战场的田明达,绝望地看到,在他正面不到三里远的地方,日军的后续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,加入到攻击队形中去,二营距离全面溃败,只差一步之遥。
而他刚才已经下令,命三营从二营的左翼前出,对日军实施侧击,减缓正面防御的压力,但在望远镜里,三营虽然出现在了日军的一侧,却隔着将近一里地的距离,畏缩不前。
真正让日军收缩了进攻模样的,是后来出现在他们另一侧的569团的一个营,尽管这个营到位后也没有发动进攻,但面对左中右三面敌军环伺的局面,日军还是感到了震慑。
奈良少佐下令暂停攻击,他事先的确不清楚守卫文城的支那军的数量,而此刻在他前面呈U型摆开的,足有差不多两千之众。这大大超出了进攻之前他的预估,他原以为,支那守军肯定全部龟缩进了城内,外围不过就是一些象征性的防御工事和少量警戒部队罢了。
他一边停战观察战场态势,一边用步话机通报大冢联队长:文城外围出现大批支那军,请求联队调遣九二步兵炮和迫击炮上前——奈良大队的这两个中队从君陵出发驰援丰店的时候,是轻装急进,没有携带步兵炮、迫击炮、重机枪等重武器——奈良少佐决定,用有力之炮火轰击左右两侧的支那军,使之不敢趋近夹击本部,然后趁势向正面敌人发起冲锋,一举摧垮其外围防御。
大冢康介的联队主力这时尚没有走出大山,接报后的大冢也感到意外:支那军在文城城下竟然摆开了重兵,他们难道有胆量要和皇军打一场野战吗?虽然对独12旅的战力不屑一顾,但是回顾进攻丰店时的轻敌教训,大冢决定还是稳妥为上,他传令奈良:暂时与敌对峙,主力很快将赶到。
屋顶上的田明达,看见只有几百人的日军前锋收起了攻击队形,而旅长派出的569团的一个营,也及时包抄到了鬼子的侧翼,慌乱之情有所缓解。他想:己方终究是人多势众,小鬼子虽剽悍,恶虎还得怕群狼;老天爷保佑,但愿这一仗,能将日军顶住甚至逼退!
文城城下呈现两军对峙的时候,太原城内的一队日军,搭乘着几辆汽车,出了城南门,沿着公路直奔君陵方向。
汽车队伍由七辆组成,五辆卡车前二后三,搭载着一个中队的士兵;两辆轿车则夹在车队中央,一辆轿车里坐着濑名师团萩原旅团的旅团长萩原晃,以及太原特务机关长小岛正雄,另一辆轿车是他们二人的随从。
他们此行的目的地,是大冢联队刚刚进占的宋家沟小站。傍晚,他们从君陵到达了丰店,守卫丰店的大冢联队福田大队,已经接到命令,福田冈少佐亲自在城门口,将车队迎进了县城。
萩原晃与小岛正雄,当然是为了计划中的慰安妇密营而来,他们准备实地考察一下宋家沟的情况。车队在丰店过夜,准备次日上午开赴宋家沟。
但丰店县城的一派惨象,令旅团长以及特务机关长颇为惊诧。萩原少将事先只是知道大冢联队破城后在该县休整了两天,可眼前的这座县城,即便在苍茫的暮色里,其遭洗劫的痕迹仍一览无遗。那些很明显的属于平民百姓的尸首,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,一些妇女的尸首更是或半身裸露,或一丝不挂。
由于狂欢后的大冢联队开拔得仓促,留下守城的又主要是伤兵,所以还没能来得及收拾残局。在原来的县政府里,萩原晃质问福田大队长怎么回事,但面对旅团长的质问,福田冈支支吾吾,语焉不详。
做到特务机关长的小岛正雄,是个中国通,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话。见福田冈不肯说实话,穿着便服的他,带了两个手下溜到了街上,不到半小时就厘清了屠城的内幕。
萩原少将闻听了小岛正雄的汇报,仰天一声长叹:这个混账大冢!
出于保密,迄今为止,师团部和旅团部都没有将攻取丰店、宋家沟以及文城的真实目的,告知大冢康介。濑名将军与自己商定,在彻底占据和控制了丰店、宋家沟、文城这“三点一线”之后,再向大冢大佐单独宣示“风计划”的内容,因为他的联队在今后将是拱卫慰安妇密营的重要力量。
“建立慰安妇密营,终极的目标就是减少士兵在占领区的强-奸行为,”萩原晃苦笑着对小岛正雄说道:“可是在这里偏偏又发生了集体泄欲事件!这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。”
“而且差不多持续了两天两夜。”特务机关长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。
“正值敏感时刻,大冢这个武夫,就给我们添乱!”萩原晃所说的敏感时刻,指的是去年年底的南京强-奸事件的消息眼下正在广为传播,国际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和震惊:“一定要封锁住消息,好在这个县城坐落在大山里,让驻防的军队尽快毁尸灭迹。”
“师团长那里,包括方面军司令部,有必要告知吗?”小岛正雄谨慎地问道。
旅团长犹豫了片刻,下决心地说道:
“先不要告知,让大冢联队尽快善后!尤其是那些光着身体的支那妇女的尸体,要立即清走处理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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