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着流砂逐渐清晰的脚步声,笑道:&ldo;这下,你满意了?&rdo;
她似乎还想要解释什么,我回头打断了她:&ldo;他不是你的轩宸哥哥,也不是过去我心上那个人,但我也没想要让他变成谁,我看到的只是现在的这个他,也只是守着他罢了,至于以后是什么样子,要以后才知道。不论何时,我都没想过要让他做谁的替身,他就是他,你也莫要再抱着这种痴念了。&rdo;
她轻笑一声,眼里的泪终于留下来:&ldo;铺子里招的都是新手,我离开久了他们怕是忙不过来,就先告辞了。&rdo;
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但愿她是真的想通了,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,如何跟轩宸解释。
我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想象着与轩宸解释时他的反应,无论如何我都还是他的师父,哪有师父怕徒弟的,他也不该和我翻脸才是。可若是真的要和我翻脸,且将我赶出去呢。
我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,他应该不是那种人,可他向来活得清醒有什么问题就要弄清楚,若是他刨根究底我又如何说,总不能告诉他,我与他皆是神仙并且有几世纠葛,我此番就是来补一个圆满结局的。
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倒还是个少女模样,若是与轩宸凑在一处瞧着应当也不奇怪,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,乱七八糟瞎想些什么,轩宸现下应当还只把我当师父吧。
今日婢女送膳食来的有些晚,她进来时,我假装无意问道:&ldo;今日可有备轩宸那一份膳食?&rdo;
婢女有些惊讶:&ldo;少爷一向同苏姑娘一道用膳,自然是备下的,不过今日这个点了怎么不见少爷来。&rdo;
难道轩宸与我置气,饭都不吃了,遂与婢女道:&ldo;先前我让他多练习练习近来教的术法,择日考核,他约莫是忘了时间,你将他这一份送去给他。&rdo;
婢女点点头端起东西转身要走,我急忙补充道:&ldo;记住,莫说是我让你端给他的,给他就行,什么都不用说。&rdo;
婢女懵着脑袋出了门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些什么,今日的膳食看着也格外不讨喜,只用筷子东戳两下西搅一下便没了胃口。
婢女又原样不动地将膳食端了回来,面露忧色:&ldo;苏姑娘,少爷不在房中。&rdo;
我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:&ldo;不在?&rdo;
婢女点点头蹙眉担忧道:&ldo;少爷每每出门都会同苏姑娘打声招呼,苏姑娘这次也不知道吗,那…&rdo;
我勉强笑道:&ldo;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,年纪大了不记事,轩宸先前来同我说了一声,他今日要同许公子一道去给夫人买礼物。&rdo;
婢女将信将疑地问道:&ldo;礼物?&rdo;
我点点头:&ldo;是啊,夫人近来不是心情不大好,轩宸便想去买点精巧玩意讨夫人开心,我只告诉你,你可莫讲出去了,届时就没有惊喜了。&rdo;
婢女点点头:&ldo;那这些…&rdo;
&ldo;你放在我这里吧,等他回来了若还想吃我再差人热热。&rdo;
婢女遂将膳食放下便退了出去,我盯着这一桌东西可愁坏了,他能去哪里,莫不是真跟慕阳出去了,思及此我赶紧传了个信给慕阳,片刻后便收到了回信。
慕阳此刻正被他那凡间父亲逼着携礼拜访工部尚书,工部尚书家恰巧有个适龄待嫁的千金,他们此行目的很明显了,慕阳这次是私自下界,自然不能与凡间姑娘有所羁绊,所以催着我早日把事情办妥,他也好尽早离开,顺带着问了句轩宸怎么了。
我无心再回他,慕阳竟也不知道,可我实在想不起这些年他还有什么好友可以拜访,他平日里尽可能所有事都同我们一道,难不成这次真的独自上街晃悠去了。
此生轩宸心思单纯,最怕他遇上别有用心的奸邪之徒,我收拾一番决定出门寻他,恰巧此刻府中管事过来,说是来了为客人专程来寻我,此刻正在前厅候着。
我把可能来寻我的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,待我到前厅时还是暗自吃了一惊,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屈膝行礼:&ldo;清欢见过九玄姑姑。&rdo;
慕容德见我这般态度也是一惊,急忙拱手向九玄行了个大礼,九玄姑姑向来穿得简单,一身黑衣英姿飒爽,若是再配个黑面罩就可以去当夜行刺客了,所以看不出她身份也是正常。
慕容德看我神情十分善解人意地道:&ldo;想必苏姑娘和九玄仙姑许久未见,有许多话要说,老朽就先告退了。&rdo;
九玄姑姑冷冷地丢出一句:&ldo;不必了,清欢住在这里吧,去她房中即可。&rdo;走出几步后又回头道,&ldo;这段日子,承蒙慕容大人对这丫头的照顾了。&rdo;
慕容德微微弓腰拱手道:&ldo;不敢,是承蒙苏姑娘对敝府的照顾了。&rdo;
九玄姑姑微微颔首又看向我,我只得走到前面带路,她跨进房中后在桌边坐下,一挥手背后的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。
她看着我,片刻后沉声道:&ldo;跪下。&rdo;
我老老实实地低头跪在她身前,头顶上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声音:&ldo;你既唤我一声九玄姑姑,必然是想起前尘往事了。那么,你可知罪?&rdo;
我点点头:&ldo;清欢知罪。&rdo;
她果然问道:&ldo;那你说说,你有何罪?&rdo;
我依旧垂着头:&ldo;罪一,不该私自离开大罗天,罪二,不该一直在外界滞留不回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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