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清漪一滞,原本还要说得话被萧子杞这样一打断,却是全忘了。不过忘了便忘了,陶清漪心想,那萧子杞,怕是并不爱听什么煽情的话的。
给萧子杞拿了软垫倚靠,陶清漪这才在萧子杞对面坐了。陶清漪不敢点灯,怕招惹是非。萧子杞不置可否。只取笑道:&ldo;我既能来,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,你就是点了全殿的灯火,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。&rdo;
但即便是萧子杞说到这个份上了,那陶清漪却还是畏畏缩缩地只拿了一盏小小的油盏出来,豆大的灯火点燃,那萧子杞终于忍不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。
&ldo;你……我该怎么说呢……&rdo;灯火下,萧子杞的脸明明晃晃,有些不真实的感觉。他似乎真的被陶清漪逗乐了,笑得开怀,连牙齿左侧那枚平日不多见的小小虎牙,也给笑了出来。
见他笑话,陶清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。好在天黑灯暗,却是看不分明。
似乎是气氛太好,又或是他们经过这一笑关系又拉近了些。等到陶清漪发现的时候,萧子杞已经有些&ldo;没规没矩&rdo;的盘腿而坐了。
陶清漪盯着萧子杞的腿怔愣了一下,突然又想到了什么,蹙着眉头开口问道:&ldo;公子,他们说你被太子打断了腿,可是我看你似乎……看你似乎……&rdo;陶清漪越说声音越小,萧子杞的笑容却越来越大。
&ldo;看我什么?&rdo;他勾着唇角问道,定定地看着陶清漪。
陶清漪被他这目光盯得红了脸,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那萧子杞被她这样的举动惹得莫名开心,但依旧坏心眼地盯着她看,似乎故意盯着她出糗一样。等到看她终于说出来,他这才用手支着下巴,一面微笑着,一面懒洋洋地道:&ldo;那件事啊,自然是我骗他们的呀。&rdo;
陶清漪睁大了眼睛,并不是很能理解萧子杞的意思。
&ldo;可是太子殿下不是砸了渊铭堂吗?&rdo;
萧子杞点了点头。
&ldo;那……那太子殿下到底打你了吗?&rdo;
&ldo;打了。&rdo;萧子杞的神色严肃了些,&ldo;只不过,腿没打断。&rdo;
陶清漪咬了咬下唇,有些尴尬:&ldo;公子,我不明白。&rdo;
萧子杞挑了眉眼,看向陶清漪,答非所问道:&ldo;我骗了他们,你会不会很失望?&rdo;
陶清漪一怔,而后慌忙地摇了摇头:&ldo;怎么会,您腿没断,我开心还来不及!&rdo;这样说罢,又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唐突,陶清漪羞红了脸,一张脸上尽是通红颜色,连忙道:&ldo;公子……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&rdo;
&ldo;那你是什么意思?&rdo;他玩味道,手托着腮,望着她一脸的似笑非笑。
那陶清漪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意思,只察觉到自己今日十分不会说话,只能懊恼地叹出一口气来,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&ldo;清漪。&rdo;萧子杞见她叹气,语气温和地出了声,&ldo;你想过没有,我有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?&rdo;
陶清漪抬了脸,似乎并不能明白萧子杞话语中的意思。
那萧子杞见陶清漪突然很认真地望他,突然笑了:&ldo;你就没有想过,如果有一天,我不仅骗了别人,还骗了你呢?&rdo;
&ldo;你骗我什么?我如今一无所有,并没有什么可骗的了……&rdo;陶清漪干笑道,但看萧子杞表情,却发现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。淡淡的灯火中,他的脸,甚至是连同他这个人也一同淡漠了下来。
陶清漪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凝固了。而后,忽然福至心灵地转了话题:&ldo;公子,那日渊铭堂之事,您伤得可重吗?&rdo;
萧子杞摇了摇头:&ldo;不重,只是皮外伤罢了。&rdo;
说罢这话,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,萧子杞突然缓缓地叹出一口气来。他低着头,一张脸隐在半黑半明的阴暗中,好半晌,才慢慢道:&ldo;我突然后悔了。&rdo;
第74章(七十四)逃避
陶清漪心中漏跳一拍,只觉得今日的萧子杞有些不同寻常。但在这不同寻常中,陶清漪却又恍惚地觉得,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落寞的萧子杞,却突然真实地触手可及了。
&ldo;公子……我……&rdo;
&ldo;好了,我该走了。&rdo;萧子杞淡淡一笑,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。若不是方才那话清晰地入了陶清漪的耳朵,陶清漪甚至会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。
而与此同时,萧子杞蓦地站起身来,像是想要逃离这样一个暧昧不明的氛围似的,难得莽撞。只在衣带缱绻中,带起如同那墨蓝一般浓稠到看不清的颜色。像他这个人,却又不似他这个人。仿佛一眼望到底,却又望也望不穿。
错开那低矮的明亮,他再一次将头脸陷在了阴影中,让人有些看不明晰。
陶清漪心中一动,方想说些什么,萧子杞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:&ldo;清漪,我带你走吧!&rdo;
&ldo;公子?&rdo;陶清漪不明就里。但那手腕上温暖到凉薄的温度,却有些刺激了她的神经。她不可自已地颤抖起来,胸腔中有什么东西,&ldo;砰&rdo;的一下爆炸了。
&ldo;公子,其实我……其实我对你……&rdo;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,砸在她的衣衫上,也砸在萧子杞拉着她的手上。正方想说些什么,却又想到了那日玉瑶对她说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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