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稍走远了一些,与萍儿各自倚坐在一片花海的边沿,听着她断断续续、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些许璃王同王妃二人的故事。即便如我这般身在其外之人,也不禁倾动于那样娟美的爱情。更禁不住为那样一个玉质兰心、婉柔明慧的女子这般红颜早逝而可惜。
没有插言半句,由始至终我只是静静地听着萍儿兀自或喜或悲地低声自语着。
良久,她轻轻叹息了一声,抬头望了我一眼。笑了笑,却是自己转过了话题,&ldo;对了,林先生。昨日,奴婢见着小桃抱的那架瑶琴,呃,好像……&rdo;
见她神情已复了往昔,我亦领会地笑了笑,未作多言,直接顺着她的话点头应道:&ldo;恩,是瑄王爷赠予在下的。&rdo;
&ldo;果然是那一架琴啊,&rdo;萍儿轻呼了一声,转而低低笑了起来了,&ldo;呵,想不到瑄王爷竟是将它给了先生。&rdo;
&ldo;嗯,我也听璃王说了,瑄王爷是意将此琴赠与知己。&rdo;看萍儿的神情,难道……并非如此吗?
&ldo;是赠与知己没错。不过……&rdo;萍儿稍稍顿住了话音,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,方轻笑着道:&ldo;这话,却是在瑄王爷拒绝了将此琴送于崔尚书府上的那位二小姐后说的……&rdo;
&ldo;哦?&rdo;我不由诧异出声。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?怎么竟又会牵扯到了崔媛歆了?
&ldo;呵,是在去年,崔府小姐一次入宫为皇后娘娘抚琴,恰巧瑄王爷也在。娘娘很欣赏她的琴艺,便让二人合奏了一曲,又笑说让瑄王爷将瑶琴转赠了崔府小姐。可未想,瑄王爷却一口便回绝了,还言道什么&lso;此琴只赠知音&rso;……&rdo;
微顿了话音,萍儿抿了抿唇没有再就此多说。可我已完全可以想象,当时崔媛歆的脸色会是怎样的难看了。
&ldo;好在当时除了奴婢与几个宫女,在场的便只有娘娘、两位王爷与宛宁公主了。不过……呵,&rdo;萍儿轻笑了一声,方道,&ldo;先生日后还是莫要在那崔府小姐面前弹奏此琴为好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这点,便是没有她的提醒我亦心知‐‐以崔媛歆那般高傲的性子,又怎么会毫无芥蒂地全然放下了此事呢。
嗯,这样说来,璃王也是知道这回事的。难怪他昨日看到这架琴时会那般的诧异。不过已他的性情子,未与自己细说过多倒也在情理之中。倒是湛璟瑄,明知自己惹下的好事,将琴送出却
54、府外一行
又不把此间情由说个明白,是嫌着我这里麻烦还不够多吗?
唉……不论怎样,日后,自己是再都不会轻将此琴示于人前的了。
点了点头,我与萍儿相视一眼,彼此默契地绕开了这些话,各自说起了一些全不相干的趣闻杂事……
今日里,却是没有再听到璃王的箫声。远远地望去,也只能模糊地看到断崖上一个孑然而立的身影。听萍儿说,每次来这里,璃王总是要这般站上了大半日。
晌午时我们便直接于山间简单地用过了些随身带着的点心。之后,我与萍儿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闲话,又在花海四处转了转。红日将西时,方见着璃王慢步徐徐走下了断崖……
回程的路上,马车内的气氛与来时亦没有什么不同。萍儿在一侧泡制着花茶,芬香扑鼻。我与璃王仍讨教着棋艺,亦是受益匪浅。只是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总觉得此时的璃王看上去身上仿若轻松了那么几许。
在他下得断崖时,面色看去便已与素日没任何不同的,依然是温温朗朗,看不出丝毫的郁郁之色。那一刻,我真的很难将其与片刻前墓碑旁那孑然而立的男子连想在了一起。也许这也是一种出于习惯地伪装吧。可璃王的这份伪装却又与湛璟瑄的不同。
湛璟瑄的笑容下隐藏的是一份漠然,一份对世事的漫不经心。而璃王,却似背负的太多,而不得不将自己的一切埋于深处。温然而坚毅的面容下隐藏的伤痛究竟又有多少?也许,只能有其自己才会知道。
没有多想原因,无论因何之故,但若他真能放下一些什么,总归是好的。
马车一路悠悠而行,&lso;嗒嗒&rso;的马蹄声衬着晚霞余晖山野的清寂,显得格外地清晰。
萍儿端上了沏好的香茶,也侧身坐于了一旁,一面奉茶,一面笑看着我与璃王探讨棋艺。偶尔适时地插进几句嘴,惹得车厢内更是一片欢语温馨。
正这般谈笑间,兀地,璃王忽是微抬起头,执杯的手更是与空中兀然顿了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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