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道靠回沙发里,姿势优雅,保持一贯的微笑。但他机敏的眼神已经松懈下来,有点涣散。他抚平裤子上的皱痕,神情愉悦。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菲尔博士。他扬起浓眉,仿佛对自己狡猾的念头表示满意地眼神一亮。
&ldo;没错,&rdo;他说,&ldo;我是不是该‐‐为了在座先生们着想,你需要我重复一遍供述吗?&rdo;
&ldo;蓝道,&rdo;博士忽然说,&ldo;为什么你希望每个人听到你的供述?&rdo;
仅稍微提高一点声音,菲尔说话的回音就在室内嗡嗡作响。似睡非睡的胖男人露出一种表情,蓝道眼神立即闪躲起来。喘几口气之后,菲尔博士仅说:&ldo;没关系,我来说就可以了。狄宾实际上是说,&lso;我已经厌倦这种生活了,我要走得远远的;可能去环游世界。此外,我要带一个人跟我‐起走‐‐一名女子。&rso;&rdo;
&ldo;没错,&rdo;蓝道愉快地确认。他盯着杜诺范父子,&ldo;他是说,一名女子。他告诉我是你们这群人里面的一名女士。&rdo;
修葛看着莫区巡官,又看看他父亲。巡官压抑住怒气嘟嚷了几句,他半闭双眼,胡髭直竖。主教直挺挺坐着,脸上所有的肌肉因脑中的意念而僵硬起来。他的手缓缓探向口袋……这一分钟内,所有的人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。莫区巡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
他对菲尔博士说:&ldo;我不相信。我不相信他的话。&rdo;
蓝道转身面向着他:&ldo;拜托,拜托,我的好兄弟!这又没有真的发生,你明知道‐‐根本没有发生。我当时认为这位可敬先生的话太过自信了。你们难道会把他的话当真吗?当然不会,感谢大家。&rdo;他继续微笑。
&ldo;他告诉你有关‐‐&rdo;菲尔博士提示他。
&ldo;对啦,这件事莫区巡官之前提过。那些是狄宾先生和柏克先生鱼雁往返的书信,&rdo;他朝桌上的那些纸张点点头。&ldo;是莫区巡官在狄宾先生的档案夹里找到的。狄宾先生投资了一大笔钱在柏克先生的公司。当他决定离开伦敦的时候,他希望能退出;一个突兀而不寻常的动作;狄宾先生从来就不是善于经商的生意人。你听到柏克先生之前说的‐‐这令他十分为难,不是说不可能这么做,而是时机不对;尤其他提的又这么仓促。此外,我得指出,这是笔相当可观的投资。&rdo;
&ldo;他决定怎么办?&rdo;
&ldo;喔,非常顺利地解决了。狄宾先生乐意继续留下那笔钱。他‐‐我该这么说‐‐是个聪明绝顶但负责感欠佳的人。&rdo;
菲尔博士仰躺在椅中,单刀直入地问:&ldo;蓝道先生,你对他的死有何看法?&rdo;
&ldo;哦,不幸的是,我没有任何想法。我只能说这实在太可怕了,我震惊到无法用言语形容。此外,&rdo;这位律师再度眯起眼睛,平静地说,&ldo;你不用期待我会表示任何意见,无论是基于个人或职业道德的立场上,一切都要等到我有机会和我当事人‐‐崔弗斯先生‐‐晤谈之后。&rdo;
&ldo;好吧,&rdo;菲尔博士喘气挺直身子,&ldo;好吧,这很公平……巡官,请带路易&iddot;史宾利进来。&rdo;
一片沉默。蓝道压根没预料到他会这么做。他修整得干净平齐的手轻抚着上唇。他僵直坐着,莫区走到窗边时,他目光随着莫区移动。莫区把头伸出窗帘外对着外面交代了几句话。
&ldo;此外,&rdo;博士提醒他,&ldo;你会有兴趣知道,史宾利乐意公开谈这件事。我不认为他对你这个法律顾问感到满意,蓝道先生。为了答谢你的协助‐‐&rdo;
莫区靠边站,史宾利随着‐名制服警员走进房间,面无表情看着周遭。他的体格瘦而结实,有张平扁的大脸。他的下巴软弱,眼神空洞。修葛&iddot;杜诺范终于了解外界对他的描述为什么总是一味用&ldo;衣着花俏&rdo;含糊带过。严格说来,这个形容并不正确。他并没有特别花俏,纯粹只是‐‐吊而郎当,戒指带错了手,领结故意调歪一边‐‐爱现罢了。他淡黄褐色的帽子有点小、过于俏皮;他的鬓角梢嫌夸张,胡髭修成细细的一条。他冷冷打量着图书室,就像在评估它的价值。然而,他很紧张。令人不悦的是,他身上那股淡淡的、挥之不去的药味。
&ldo;大家好。&rdo;他态度自然跟众人打招呼,点了点头。他脱帽,顺理那头乱发,直直盯着蓝道,&ldo;他们告诉我你是个骗子,蓝道。你居然建议我把我的护照交给他们。&rdo;史宾利态度充满敌意,他紧张地请求菲尔博士,声音急躁,&ldo;那家伙‐‐我的法律顾问,可不可以请你‐‐不要再浪费时间了!我知道我现在是众矢之的。我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出卖我。&lso;没错,给他们看你的护照就好。&rso;这样他们就可以拍越洋电报到华盛顿,你看看现在我人在哪儿?&rdo;
&ldo;在英国的达特穆尔高原上,&rdo;菲尔博士不关痛痒地说,心情很好。睡眼惺忪的眼睛纳闷看着蓝道,&ldo;你觉得,他为什么想要出卖你?&rdo;
史宾利一脸傲慢:&ldo;找出这个答案不正是你的工作吗?我只想知道你建议我该怎么做,&rdo;他对莫区点点头,&ldo;告诉我吧!如果能协助案情早日侦破,我不准备和警方发生任何冲突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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