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阿幺,别闹。&rdo;简单的四个字就成功哄住了涂山环的眼泪。
&ldo;我道你去了哪,竟跑到这来和涂山二小姐打起架来了。&rdo;秦卷从重华的身后抄着手懒懒走出,嘲笑我道:&ldo;跑出去两天,果真出息了许多。&rdo;
踩着一地狼藉,我扯扯嘴角:&ldo;切磋切磋而已。&rdo;
涂山环一听,眼珠子都瞪圆了,又要闹起来。重华低头安慰了她几句,嘀咕了会,神奇地将她竖起的刺抚平了,满身温顺地像只小鸟一样依在他身边。
重华就像很多年前为我收拾烂摊子一样,冲秦卷与我抱歉道:&ldo;阿幺被我和他哥哥宠坏了,如有失礼之处,还望多担待。&rdo;
&ldo;没关系。&rdo;我笑一笑,又重复了遍:&ldo;没关系。&rdo;
在他与涂山环离开时,我忍不住喊住了他,无视其他人的莫名神色,认真地问:&ldo;涂山环与你非亲非故,脾气又不好,你为什么这么迁就她?是……真的喜欢她么?&rdo;
他们这些世家子女,应没被问过这样直白犀利的问题,便是巧言能辩的重华也是稍楞,徐后道:&ldo;阿幺,很像我一个妹妹。&rdo;
这个回答,叫涂山环才收住的眼泪又滔滔不绝地流了下来。
秦卷走在我旁,突然不冷不热道:&ldo;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好了,做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?&rdo;
&ldo;你哪只眼看我想哭?&rdo;我呆呆问。
他睇了我眼,十分的冷。我想不想哭不太清楚,但却很清楚秦卷他现在很不高兴,可为什么不高兴我又不清楚了。
这男人的心,海底针一样莫测,让我这个纯粹的女子都自愧不如。
&ldo;我其实在想,之前我没搞懂的一件事,现在总算搞懂了。&rdo;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。
与昌合联络的人,如果是重华,那一切就解释的清楚了。在我记忆中,重华始终是那个白樱树下替我簪花,让我牵着他衣角,这样就不会走丢了的温柔少年。万年相别再见,和其他所有走上权谋之路的人一样。为了拉拢青丘,他会与涂山环暧昧不清;为了执掌实权,他会与神族最不屑的妖族联手,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。
神族也罢,魔族也罢,在权势上,他们都是一样的人。
如此也好,重华不再是宠着我的重华哥哥,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姑娘了。萍水相逢后,也只是一场擦肩而过。
紧握袖角的手缓缓松开,簌簌落下一缕碎纱。
从路上到厢房,秦卷都没有再与我说一句话,而我心有所思,未在意。在与之分别时,肘部被人一抓,身体凌空一起,甩在了秦卷肩上。
一声惊叫,惹来少燕兴高采烈地拉开门:&ldo;祖宗,您可回……&rdo;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与秦卷,&ldo;哗啦&rdo;,又缩进了身子重重关上门,声音从门里传来:&ldo;小、小人什么都没看见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
这样大&ldo;强抢民女&rdo;的阵仗,到头来秦卷却仅是要我陪他喝酒,再次突破我对他古怪脾气认知的上限。
&ldo;我不能喝酒。&rdo;上次宿醉的惨痛经验还没从我记忆力褪去,并且好心地劝他道:&ldo;喝酒误事,你是要做大事的人,少喝酒为好。&rdo;
他从橱子里拿出个桑木大盒,打开放至案上,齐齐十二个长颈瓷瓶。颇有意趣的是,这十二瓷瓶身上,皆镂空刻着不一的花卉,似是按着十二花令雕琢的。
按捺不住新鲜感,挑开一瓶嗅了嗅,清冽梨雪,盈香满脸。
我道:&ldo;美酒。&rdo;
逐一挑开了木塞,一一嗅去。
秦卷自斟了杯,浅浅啄饮着,凤眸半垂,似是看我,又似未看我。
闻香归闻香,我却滴酒不沾,老老实实将酒瓶放置了回去,道:&ldo;你想问什么直说就好了,千万莫要勾我喝酒。我酒品不好,你又不是不知道,到头来祸害的还是你。&rdo;
秦卷只是喝酒,好似没听见我说话般。
晓得他与我赌气在,只得硬着头皮,自言自语道:&ldo;我对你们之间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,也不想掺合其中,我与昌合相识是偶然……&rdo;
既然说了,便一口气将我与昌合如何相遇,之后他又威胁我去偷春叶秋华的事,原原本本地说完了。当然,中间掩去了龙侯山所遭遇的事情。
话尾,我舔舔唇,下了个结论:&ldo;表面上昌合与重华似站在了一条线上,但昌合那厮太过奸险狡诈,我觉得他的心思绝非那么简单。以后见着这个人,你得提放着点。&rdo;
我可也没忘记,眼前这个人,也是个对神帝之位虎视眈眈的主。真想一想,秦卷做神帝也没什么不好,声望贵重,修为高深,资历嘛,连高俊上皇见了他都要低个头。况且秦卷做了神帝,所谓&ldo;一人得道鸡犬升天&rdo;,我也能跟在后面沾点光。
口干舌燥时,眼下递来个水盏,我欣然受之。一饮而尽,嘴砸了下,而后就木住了。
黑着脸看向秦卷,他也正瞧着我,叹了口气:&ldo;我还什么都没问,你就一口气交代完了。以后要是别人算计我,只须逮了你去,连拷打都不用,就将我供了个干净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
憋屈了会,我谄媚道:&ldo;大人您不生气了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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