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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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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们婚姻的第五年了,季希妍甚至都不敢相信,他们坚持了五年,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,整整维持了五年,而现在,终于渐将走到了尽头。季希妍心里是舍不得的,却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的想法束缚姜钧尘一辈子,毕竟,当初他们结婚的初衷只是为了彼此更自由,不至再被家里催婚。

他们是形婚。形婚,顾名思义,婚姻仅有形式,无实质内容,在季希妍看来,这不过是互助婚姻,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,每当逢年过节时,他们则在各自的父母亲戚面前,扮演恩爱夫妻。演着演着,季希妍不知不觉地入了戏,等到她发现自己对姜钧尘的感情,已经覆水难收,她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感情,一日一日担忧着,姜钧尘随时可能提出的离婚。她知道,自己破坏了规则,却无力回天。

当年,他们因为相亲而遇,姜钧尘厌烦了数次相亲中,女人的矫揉造,直到遇见了季希妍。这并不是说季希妍多出色,只能说她和姜钧尘相遇的时机很巧,而且她的性格让姜钧尘不讨厌,所以对于姜钧尘的提议,本就对他有好感的季希妍欣然应允。之后,两个人为了不让彼此的亲人察觉,他们仍是按部就班地按照正常情侣的发展模式,一步一步走向了婚姻。季希妍至今还记得结婚前一天,姜钧尘和她说的话,严肃的神情和平时的温和儒雅截然不同。

他说,我们是形婚,所以我们婚后不会有爱情,也不会有温馨的家。我们下班后更多的会面对冰冷的房子,以及陌生人一样的伴侣。周末,我们不会像正常夫妻那样,我们只会过着各自的生活。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,但也仅此而已。以后,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人,想安定下来,我们就离婚,我给你追求幸福的自由。相反,我也一样。我不会要求你履行妻子的义务,而对你,我也没有需要尽丈夫的义务。当然如果你现在后悔,还来得及。毕竟名声对于女人还是很重要的。

季希妍当时只是倔强的咬着嘴唇,就在姜钧尘耐心几至于无时,她方才轻轻的说了句,“我知道。我不会成为你的困扰的。”

“除了尽丈夫的义务,我不能满足你,你有其他要求,只要不过分,都可以提出来。”

“我们可以各自交朋友?”她问他。

“对。我不会干涉你。或者说,我们是互不干涉。”

“那我只有一个要求,不要把各自的伴侣带回我们的家,好吗?”她恳求,因为,她下定决心,她不会背叛婚姻,哪怕只是形婚。

他错愕,半晌方才点头。“离婚后,我会尽量补偿你的,无论这段婚姻的终结者是你还是我。”这是他们那天对话中,他的最后一句。

就这样,他们撑着这段婚姻,走过了五年的时光。季希妍恍如隔世,五年时光真的很快,她也已不再年轻,这些年,她对姜钧尘的感情,让她不想再去寻找,只想维持这段婚姻,尽管它有名无实。她很奇怪,姜钧尘为什么也没有找,也许是他太忙了吧!她曾经这样告诉自己。

可现在,他终于知道,他并不是太忙,而是在等待。在华德医院的年会上,季希妍看到了和姜钧尘谈笑风生的女子。那是个气质风华的女子,和姜钧尘的温和儒雅相得益彰。如果,我是男人,一定也会被她吸引,季希妍心里失落的想着。看到她,姜钧尘和女子走近,姜钧尘介绍的语气很平淡,但是季希妍还是听出了不同于平时的一丝兴奋,此刻,他的心情该是很好吧?

“乔欣,这是希妍,我的妻子。”语气里似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,是了,当着自己心仪的人,介绍自己的妻子,难免会有尴尬。说完却未向季希妍介绍乔欣。也是,他本就没有义务跟她解释一切。

“你好,我是钧尘的大学同学。你们结婚的时候,我正好在国外,改日我请你们夫妻二人吃饭,算是弥补我的未到场的失礼之处。”说完目光转向姜钧尘,询问他的意见。

姜钧尘脸上再次闪过一阵尴尬,“你刚回国,还是等你安定下来再说吧!”完全没有季希妍插嘴的余地。

“钧尘,你还是这么体贴,我都后悔了。”话到关键之处,乔欣戛然而止,她知道,姜钧尘会听懂,至于季希妍怎么想,那并不是她需要考虑的范围。

果不其然,姜钧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。

“钧尘,我有点不舒服,先回去了。”看不了,还可以逃。季希妍几乎落荒而逃。

“希妍,你没事吗?要不,我送你回去吧?”怎么说也相处了五年,他们之间也不是只有陌生人般的冷漠,从心底,姜钧尘对季希妍的感觉更像是伙伴。

“不用。你陪乔小姐,她刚刚回国,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聊。”她语气淡淡,竭力暗示自己,这段婚姻的有名无实。

“好,”他为难地看了乔欣一眼,话到嘴边便变成,“你回去注意安全。”

“嗯。”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,她还是忍不住想哭。

回到家,躺在床上,她在心底盘算着,也许,要不了多久,他们就要离婚了吧?到时候,各奔东西,伤心的应该只有她一个吧!

回想这段婚姻,季希妍觉得自己没必要伤心,起码,她偷了他的五年,她为了他,经营了五年的家庭,虽然是形婚,却比其他形婚的家,更有家氛围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孩子了。这五年,是她赚了吧!他们家的亲戚,无论有个什么疾病,都会去烦姜钧尘,如果,他们是真正的夫妻,她倒也无所谓,可他们是形婚。一开始,姜钧尘一直瞒着她,后来她还是知道了,每当面对她歉意的眼神,姜钧尘却总是安慰她,“我们是夫妻,虽然是形婚。”因为这,她甚至很多次想要开口,坦白她对他的感情,争取一段真正的婚姻。更多时候,她更怕,怕姜钧尘拒绝,怕开了口,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。

曾经,她看他心情不错,开口试探,“钧尘,妈觉得我们该要个孩子了,要不,我们生一个吧!”

闻言,姜钧尘抬头盯了她许久,面无表情,季希妍心被提了起来,她讪讪地陪着笑。“希妍,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。妈那边我会解释的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“嗯。”再多的激情,一瞬间偃旗息鼓。她兴致缺缺。不过至少,他默认了她可以称呼他的母亲为妈。许是因为形婚,对老人家心里有愧疚,所以,她尽力去扮演一个称职的儿媳妇。平时不断续的嘘寒问暖,特意去学习厨艺,闲暇时为他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。她并不是为了刻意地讨好老人家,她只是希望他们真的高高兴兴的。虽然她知道,如果让老人家抱上大金孙,更会让他们高兴,不过,显然,姜钧尘并不赞同。

后来,季希妍得知了姜钧尘的解释,她哭笑不得。不惜破坏自己的声誉,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,季希妍并没有任何愧疚。因为,等到他们离婚,姜钧尘到底能不能生孩子,自会得到证明。而自从姜钧尘和姜妈妈解释了以后,原本就喜欢季希妍的姜妈妈,对季希妍更加好。许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能生育,耽误了人家姑娘吧,所以想要极力补偿。对此,季希妍很无奈,却什么也不能说。每次看到姜妈妈温慈的面孔,她都愧疚无比,甚至想就这样说出真相算了,却始终没有勇气将事实和盘托出。

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,季希妍记得的最多的是姜钧尘的脸。温和、儒雅、淡然,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又五,他仍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沉醉,不由自主的陷入,岁月只是让他更加成熟稳重之外,并未留下其他的痕迹。

陷入回忆中的季希妍,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手机闪过电话,更没有注意到手机信息。回来洗漱了就直接睡下,她压根忘记了自己因为年会而将手机设置成静音这回事了。电话和短信都来自姜钧尘,此时的他已经着急了,乔欣安慰着,“也许季小姐是睡着了,钧尘,你不要着急。要不,你回去看看吧!”

“嗯。乔欣,我们改天再约。我担心希妍有什么事,她看着精明,实际上特别迷糊。”说着说着,仿佛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,“她在我心里就像妹妹一样,乔欣,你不要误会。改天我会解释清楚的。”

“钧尘,我相信你!”坚定的语气,让任何男人都能产生为之前仆后继的决心。

姜钧尘同样很感动。他错过了乔欣一次,这一次,他不会再错过!一定!“我先送你回去吧!”忍不住,还是将季希妍的位置往后放了放。

“季小姐那边没关系吗?”温柔体贴、善解人意,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渴望的女人的性格。

“没事,她应该睡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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