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怡音看得入神,一时没听清,本能地问了一句:“什么?”
陈安时却没解释,而是道:“饶城的一把手就快升迁了,空出来的位子总要有人接替,你不觉得白泽安的名字最近出现得太多太频繁了吗?”
“白书记本就是家喻户晓的人物,当初做检察官的时候就声名在外,接手过很多大案子,后来转行从政,追随他的人也很多。”
周怡音平静道:“张氏有问题,难道他不查吗?”
陈安时没立刻做出回答,而是静静盯着她的脸。
周怡音握着刀叉,自觉有些顶不住:“难道你觉得饶城好感度最高的书记有问题?”
陈安时笑笑,低声道:“当然不是。”
吃了一会儿,周怡音拿起酒杯,准备喝点玫瑰餐酒,却听陈安时又问道:“那你呢?你是不是也觉得白泽安为民请命,作风清廉?”
周怡音怔忡。
还没等她想明白,陈安时慢悠悠地含了一口酒液道:“我倒是觉得里面的内容肯定不止那么简单,当初首富鹤家的女儿下嫁穷小子张泽威的事闹得这么大……”
“我不信张家深陷泥潭,鹤家就能是清清白白的。”
周怡音心一慌,银制的刀具从手里滑落了出去,差点摔在地上,还是陈安时眼疾手快捞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?”
周怡音勉强定了定神,笑道:“……张家只是中产阶级,算不上穷啦。”
“对鹤家来说有区别吗?”
周怡音很是无法反驳。
“总之,我觉得继续挖下去,我大概还能火一把。”陈安时摩拳擦掌,喝了酒的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,显得有些兴奋,“鹤家的料应该比张家有多无少吧。”
周怡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张家账本里关于鹤家的记录始终像一枚定时炸弹,哪怕她隐瞒了下来,可总会有有心人盯上……
周怡音想得入神,重复机械地切割着面前的牛肉,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,思忖道:“鹤家从商多年,几乎占据了饶城一半的产业,一个张氏挪用公款证据确凿的案子都差点让张启年跑了,更何况是调查鹤家那么危险的事。”
“我觉得你还是别……”周怡音想了想,找到了合适的说法,“别蹚这滩浑水。”
“哈哈哈,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。”
陈安时舀了一勺饭后甜点的冰淇淋,嘴唇上沾着点冰霜,慢悠悠地舔了一圈收进了唇角道:“好吧。听你的。”
周怡音却并不确定眼前言语轻佻的陈安时究竟听进去了没有。
她轻轻眯起了眼睛,神情是她自己也未曾发觉的严肃。
吃完饭,陈安时要回电台加班,周怡音一个人坐地铁回家。
饶城市中心医院高级病房内,一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病床旁的人一喜,低声道:“张太太?你醒了?”
鹤榕摸了摸床边,想起身却显得有些吃力。
保姆连忙过去扶她,还给她倒了一杯水,鹤榕凑过去抿了一口,费劲地睁开眼睛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“怎么了?太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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