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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亚平说:“吴先生你说得有道理,看样子你是行家里手。既然你认为振华棉纱厂符合咱们的要求,不要有顾虑,直接和他们洽谈吧!谈妥以后我再出马和他们签约。”穆亚平有自知之明,在洽谈生意这方面,未必有吴忠和精明,毕竟他是内行。
次日,穆亚平带着晚秋到南京路上闲逛。繁华的南京路让晚秋大开眼界,几乎路过每一个店铺她都要进去看看。其实穆亚平感觉索然无味,眼前的这一切根本满足不了他的眼球。路过百乐门舞厅,夫妻二人顿足。
只见不少身穿漂亮衣服的达官贵人和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,成双成对的在此门进进出出。晚秋好奇地问:“这是什么地方?怎么有西洋音乐声?这些男女进去干什么?”穆亚平说:“这是一家外国人开的舞厅,里面传出西洋乐曲是专人演奏的。这些男女进去是跳舞的,西洋人的一种娱乐方式,咱们进去看看。”
晚秋吓了一跳说:“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,还有音乐伴奏,多丢人呀!咱们别进去了。”穆亚平笑说:“来一次上海滩,如果不见识一下西洋舞曲,你会遗憾的。放心没有人会骚扰你,日后我在外面做生意,你难免抛头露面,你要学会适应。”
晚秋犹豫着跟穆亚平走进舞厅,舞厅内有些发暗,二人走进眼睛一时有些难以适应。这时一名印度侍者把他们引到一张空桌前,并用英语问:“先生!请问喝什么?”穆亚平同样用英语说:“来一杯法国白兰地,夫人来一杯可乐。”
阿三离去后,晚秋吃惊问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洋文?”穆亚平只好撒谎说:“来上海之前,我突击学了洋文,只是简单的日常用语。日后我要和洋人打交道,不懂洋文要吃亏的。”晚秋有些将信将疑,这时印度阿三回转过来,或许穆亚平英语说的十分流利,这名阿三自然倍加小心。穆亚平随手给了小费,阿三毕恭毕敬,并说随时为先生提供服务。
晚秋似乎想问什么,这时音乐响起。舞台上出现一位西洋女人,只见她浓妆艳抹、扭动腰肢,伴随音乐唱了起来。接着从舞厅的阴暗角落,纷纷出现男女配对的身影。他们来到中间的舞池,旁若无人的扭动起来。
晚秋目睹这一情景,浑身顿时紧张起来。此时她脸色通红,并紧紧抓住穆亚平的手闭上了眼睛。见晚秋这个样子,穆亚平知道她难以接受这一幕。这种事情必然有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。穆亚平只好拉着狼狈的晚秋走出舞厅。
几日以后,吴忠和与振华棉纱厂的接触有了眉目,吴忠和向他禀告:“穆先生,我和振华棉纱厂厂长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。但是该厂长说这种大宗买卖和长期合同,必须由董事长定夺,然后才能签订正式合同,他们的董事长要见你一面。”
穆亚平问:“董事长叫什么名字?”吴忠和答:“董事长叫戴自成,这人我知道,在上海滩小有名气,尤其在法租界很有实力。他不仅经营棉纱厂,而且还经营码头、仓库面粉厂等。法租界的一家银行,据说他也有大量的股份。”
穆亚平猜想,这位戴老板肯定是,对于他这个一次签订10年购销合同的人起了疑心,或许对不曾谋面的京城来的大亨产生了兴趣。也好,既然是戴老板主动提出见面,说明合作的已经成功了一半,况且自己更主动、更有把握。
次日中午,在法租界一家有名气的酒楼,穆亚平携妻子晚秋、吴忠和、马全如期而至。酒楼门前,戴自成破例站在门前等候,那名棉纱厂的厂长陪在一边。经过介绍双方明确了各自的身份,自然礼节性的问候要进行。
穆亚平双手抱拳首先说:“戴老板,久闻大名,冒然前来打扰,请多多包涵。”戴自成见穆亚平如此年轻,而且谈吐文雅立即有了几分好感。事先他已经知道穆亚平带夫人来,他自然也要带夫人,这是起码的礼节。这功夫夫人之间热乎,使气氛更加融洽。
戴自成高兴说:“想不到穆先生如此年轻,真是后生可畏,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。”穆亚平见他的夫人恐怕三十岁不到,而戴老板看面相也得50来岁,夫妻之间年龄相差这么大,足以说明这位戴老板不止一房老婆。随后双方进入酒楼一间雅间就做。
双方继续寒暄,酒菜上全后,戴自成举起酒杯说:“穆先生来自京城,皇子脚下出俊才。老夫仰慕之余略表地主之谊,为穆先生接风洗尘。”穆亚平说:“戴老板乃民族工业的先驱,在洋人的势力范围,打拼出一片天地,大涨国人士气。实不相瞒,在戴老板厂家进货,就是基于对民族工业的支持,别无他意。”
戴自成毕竟阅历丰富,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人,他审视着穆亚平说:“既然穆先生开门见山,老夫我也不能矫情。请问先生一口气与我签订10年购销合同,此乃大手笔,简直闻所未闻。请问先生在北平的贵号。”显然戴自成对他的身份有异议。
穆亚平说:“戴老板,想必京城的荣宝斋恐怕有所耳闻吧!那正是在下的产业。”戴自成惊愕说:“莫非你是幕府的大少爷,北洋电报总局副局长穆天易的儿子?”穆亚平答:“正是在下。”戴自成大喜说:“穆先生,老夫有眼无珠失敬了,多有冒犯。”
穆亚平说:“戴老板,你我都是生意人,换做我面对这种事情也会生疑的。”戴自成接问:“穆先生,你珠宝生意顺风顺水,为何要涉足棉布生意?”穆亚平笑说:“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人,手里有了闲钱,总想把买卖做得更大。日前我和一名英国商人签订了合约,共同经销棉布生意。”
戴自成担心说:“和外国人做生意风险太大,你可要三思而行。”穆亚平说:“感谢戴老板提醒,我会注意的。本来这位英国商人准备从英国本土进货。后来我给他算了一笔账,旅途的费用、时间加上海关税,不如在上海直接进货利润大,况且,上海的棉布其质量毫不逊色。”
戴自成说:“穆先生言之有理,目前我的机器设备是英国最先进的,棉纱也是英国产的上等原料。不是老夫自吹,我生产的棉布甚至比英国本土的质量还要好。”穆亚平笑说:“戴老板,隔日不如撞日,话说到这份上了,你看我们的合作……。”
戴自成果断说:“穆先生,没有问题。请问先生第一批交易,准备购进多少棉布?”穆亚平说:“不多,50万块银元购货,并且一次付清。”戴自成闻听大喜说:“穆先生好大手笔,我也成诺,后续购货,只要穆先生发来电报,我立即发货,而且棉布我以最优惠价钱给你,货款结算可以放宽两个月。”穆亚平趁机和戴自成举杯庆贺。
下面的签字画押不在话下。酒宴结束后,戴自成邀请穆亚平到府中下榻,穆亚平无法推辞只好应允。戴自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,眼前这位年青公子,官场上有背景,又和外国人合做生意,日后肯定前途无量。自己收益不说也许买卖做得更大,因此必须加深感情。
在戴府盘横了几日,这期间吴忠和往京城着发货,忙的不亦乐乎。穆亚平和夫人晚秋到很清闲,满上海城溜达,其余时间和戴自成加深感情。这天茶余饭后,穆亚平和戴自成闲聊,突然他脑海灵光一闪,一个新的想法在大脑生成。
穆亚平说:“戴老板,外国人有句谚语: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只篮子里。上海这个地方日后竞争更加激烈,利润空间越来越小。眼下日本人的棉布已经形成规模,对你今后的发展相当不利,你为何不把眼光投向内地那?”
戴自成摇头说:“穆先生,到内地发展,人生地不熟,而且还要看官府的眼色,我可没有那个胆量。”穆亚平说:“如果我提供良好的条件,你愿意和我合作吗?”戴自成说:“你指去京城发展?”穆亚平说:“去西安。”
“去西安?”戴自成迷惑问。穆亚平解释说:“如果我利用令尊的关系,得到官方的默认。由我购买土地,置办厂房。而你提供机器、工人,你愿意和我合作吗?”戴自成眼睛一亮说:“如果穆先生真能提供良好的环境,我当然愿意。不过英国棉沙要转运到西安,恐怕利润就没有多少了。”穆亚平说:“我们可以采用国内的原料,虽然没有英国本土的质量好。但是我们的原料价格便宜,生产出来的棉布,主要针对底层老百姓,你看如何?”
见戴自成有些犹豫,穆亚平解说:“这样,我立即去西安一趟,待厂房、用地等全部办好后,你派人去西安验证,我们再定夺。”戴自成说:“既然穆先生如此有诚意,我答应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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