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扶着腰从水里游上岸,刚冒出半个身体,便看到贺亭衍撑着伞出现在了码头入口。
&esp;&esp;看那模样,明显是来找他的!
&esp;&esp;说实话,他其实挺想跟贺亭衍说说当年的事,两个人找线索总好过他一个人东躲西藏。
&esp;&esp;可他不敢保证,那些人会不会顺藤摸瓜地找到锦州。何况昨日出了酒楼他就想好了,得离贺亭衍越远越好。
&esp;&esp;他上了岸搅衣服,贺亭衍见着他后走来替他撑伞。
&esp;&esp;“昨天你走得太快,我们谈谈。”说罢,见他浑身湿透了便想用袖子替他擦脸上的水渍。
&esp;&esp;他赶忙往后退开一步,生怕两人之间的猫腻被干活的同行看出来。
&esp;&esp;也是有意思,从前两人什么也没有的时候,他对贺亭衍说什么都能口无遮拦。如今真有什么了,反倒是躲躲闪闪不敢靠近。
&esp;&esp;“那就在这儿谈,谈完了我还得去干活。”江敬舟搅干了衣服,可没过一会儿又被雨水淋湿了,这么做简直就是多此一举。
&esp;&esp;贺亭衍递过雨伞,说道:“你替我拿着。”
&esp;&esp;“不用,都淋湿了撑不撑都一个样。”
&esp;&esp;“拿着。”
&esp;&esp;江敬舟无奈,只能接过伞柄撑着。他抬手搓了搓被水渍滴答着泛痒的鼻头,琢磨着这个时辰应当该吃午饭了,便想问问这人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去船舱里吃。
&esp;&esp;但随后想想船舱里的工人吃的全是些简单的糙食,贺亭衍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估计也下不了口。至少他刚落难那会儿,确实吃不惯普通百姓家的粗茶淡饭。
&esp;&esp;贺亭衍解了身上的外袍将他兜头罩住,又从怀里摸出瓶放了参片的药瓶,倒了两片给他道:“没有姜汤,就当是糖块含着,能驱寒。”
&esp;&esp;江敬舟有些愣怔,打从跟这人认识以来,他还是头一回见识什么叫关怀备至。从前两人动不动就是剑跋扈张,再不然就是吵嘴不搭理,忽然被这么关照他还有点儿不习惯。
&esp;&esp;贺亭衍在柏穗城中的身份特殊,虽不常在人前露面,可这身衣服佩刀也能看出是个权贵。
&esp;&esp;两人不过站了一小会儿,船上船下的工人便时不时地往他这儿瞧。他只能裹紧了贺亭衍给他的外袍,说道:“换个地方说。”
&esp;&esp;浑身湿透又不想去侯府,想换身衣服的话,能去得也就只有客栈。只是两人现在关系尴尬,去客栈独处容易让他想入非非。
&esp;&esp;贺亭衍拿着伞带路,他跟在一旁无言以对。
&esp;&esp;平日里一个爱说话的人,忽然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憋得慌。可又觉得都走一块儿了不至于半个字也不说,于是道:“三年没回来,城里似乎多了不少陌生面孔。”
&esp;&esp;“去年城里来了不少流民,你爹还……”贺亭衍话说一半欲言又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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