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黄色的床单,精致的梳妆台......纸鸢猛然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她熟悉的房间。此刻尽管心有余悸,但她却比之前要平静许多。脑海中真实的一幕幕告诉她之前的经历并不是梦,她是真的经历了那一切,却又不知什么原因回到了过去,回到了出发前的早晨。
同时她也知道了无论走哪条路车队都会遭遇马匪,这一切并非偶然,而是早就有预谋的。
怎么办?此刻纸鸢脑海中一团乱麻。阻止车队出发显然并不现实,无凭无据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。况且既然马匪是有预谋的,就算改天出发怕也逃脱不了被埋伏的命运。纸鸢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,这一刻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。
浑浑噩噩中滚滚的车轮依旧向前,转眼间再次到了夕阳西下。这一路上纸鸢想了很多,为什么每次马匪都能够准确的知道商队的位置?难道车队之中有马匪的内应?
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。车队中的众人亲如兄弟,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。况且一路之上她刻意观察过,并未发现有人有报信或有做记号的奇怪举动。那么马匪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位置的呢?
夕阳下车队还在缓缓前行,远方群山清晰可见,天空之上雄鹰展翅飞翔,似乎在为车队保驾护航,天际传来阵阵鸟鸣,隐隐在呼唤着夜晚的降临。
其实面对数量众多的马匪,车队的护卫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,就如之前那次,在听了纸鸢的惊叫而有所准备的护卫虽然最后死伤殆尽,但马匪也都被悉数剿灭。如果不是埋伏,护卫们也许会以更小的代价取得胜利。
回想起那一幕,纸鸢不由打了个冷战,她到现在也不明白那次为什么会重来,那股诡异的气息又是什么?
不过既然有了思路,纸鸢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护卫们更早的有所准备。因此这一路上她没有少问父亲及二叔有关马匪的事,目的就是让他们心生警惕,不过他们却当成这是小孩子第一次出门的好奇,并没有怎么在意。
入夜,商队的营地已经扎好,一堆堆篝火升起,整个营地飘荡着食物的香气,这一幕幕一如之前。此刻纸鸢心中万分焦急,她不知道马匪是何时埋伏在附近的,但此刻时间已经距离第一次马匪出现的时辰很近。
她想过大吵大闹,吸引众人重视,用自己来威胁父亲,让他相信真的有马匪。但万一此刻马匪已经埋伏在了附近,如此吵闹同样会引起马匪们的注意,要是他们提前进攻,那一切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看了看漆黑的树林,又看了一眼篝火前的二叔。纸鸢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,从小二叔便对她疼爱有加,相较于严厉的父亲,二叔似乎更容易说话。
她灵机一动抱着二叔的手臂摇摆道:“二叔我好害怕!”随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竟真的露出了几分惊惧的神情。这倒不是她演技高超,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,让恐惧真的刻印在了她的内心。
“怎么了,小鸢?”二叔眉头一挑,看着这个丫头的神情不像作假,当下开口问道。
“我......我方才看到营地外边的林子里好像有人!”
“有人?”二叔眉头一皱,望向漆黑的树林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。随后宽慰道:“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?小鸢你怕是看错了吧!”
“我肯定没有看错,二叔,那会不会就是你们白日说的马匪!”纸鸢说的是斩钉截铁,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。
“这......”二叔心下暗道这商道上哪有这么多马匪,况且就算有,最多也就是十几人,二十几人的草寇,又怎么敢劫掠数十人规模的商队。不过看到纸鸢这副神情,二叔又有些不忍心反驳,这些心里的想法也就没说出口。早知道白日里就不给她讲那么多马匪有关马匪的故事了。
心中这么想着,二叔叹了口气道:“好了,小鸢,二叔让人去那边看看,可以了吧。”随后他叫来两个护卫,吩咐了一句,让他们象征性的到远处巡视一圈。
看着逐渐走远点的两名护卫,纸鸢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,他们的火把将周围照的透亮,但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。
“怎么会!”难道她之前的猜想全都是错误的,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马匪,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?
“咦,这是......”远处其中一名护卫轻咦一声,似乎发现了什么。然而就在这时,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,那名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,便被箭矢射倒在地。
“有马匪,是马匪!”另一名护卫反应极快,一边抽出腰间的长刀,一边大喊,身影在夜幕之下急速的后退。
“快,隐蔽!”于此同时营地中的众人也都反应过来,纷纷在马车等障碍物下躲避起来,顷刻间漫天箭雨如期而至,但由于众人早有准备,在这轮箭雨下却没有几个人受伤。
不少护卫纷纷拿起长弓,向黑暗中箭矢飞来的方向反击。眼见弓箭没有取得效果,众多马匪纷纷从躲避之处冲出,企图利用人数优势将护卫杀尽。
一场护卫和马匪的正面交锋打响了,二叔手持大刀一马当先,高阶武者的实力展露无余,杀的众马匪不敢近身。而护卫们也都以一挡二,游刃有余。
近一个时辰的惨烈厮杀下来,尽管不少人护卫都挂了彩,但永远倒下的却只有六七人。而反观马匪,除了少数几人逃窜外,剩下的尽数伏诛。
熊熊的大火,遍地尸体与鲜血,虽然这一幕依旧恐怖,但纸鸢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放松。他们赢了,除了最外围的几名护卫外,商队的众多人都活了下来,包括父亲、二叔和霄哥。而那股阴冷而又诡异的气息并没有出现,她也没有再次回到今日清晨。
时间的车轮滚滚而前,这一刻命运似乎转动了起来,但却不知道是好是坏。埋葬了了护卫们的尸体,纸鸢的父亲决定继续前往费县。常年在外行商,他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,而护卫们也都没有多言。
干这行,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,有这么一天其实他们心里早有准备,而家中妻儿的抚恤费也不会少。这是个人命并不值钱的年代,大家也都习以为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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