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又一次偷偷的来到了人间。
她将人间一些肮脏丑陋的东西隐藏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,同时也让一些白天见不得光的东西走出了自己的藏身之所。
在滨江郊区一个偏僻的小巷中,两个黑衣男子正在低声交谈。
“事情出了岔子,顾雨舟还活着。他活着就是麻烦,以他的能力,很快就会有察觉,而且下午好像已经有人去过那里了,看样子像刑警。咱们的计划要变一变,明天让孬子去自首,告诉他放心,我许诺的会全部兑现,这里是50万。事后我会给他母亲再送50万,而且每年会给她5万,直到他出狱。”
“放心吧,哥,我现在就去安排。”
“这是你的,你先出去躲一躲,风声过了再回来。”
男子也不客气,从对方手中接过卡就转身离开,黑衣男子将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,才七拐八拐的离开。
医院里,豆豆在众人的劝说下,随着顾凝秋她们回侠沟了。她太累了,又惊又吓又哭,再加上没有好好吃东西。她虽然实在不想走,但是乖巧懂事的她不想让爸爸和奶奶他们为难。
冯亚军去办手续了,顾雨舟他们在等着。
孙晓寒在与顾凝秋通话的过程中得知了消息,也便来到了医院,可是见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她原来是想向顾雨舟汇报一些事情的,但是现在顾雨舟是这样的一种状态,她又还能说些什么呢。她刚才为几个人带了一些吃的,但是大家都没有人动。现在她只好立在走廊一边发呆。
见顾雨舟情绪稳定下来的刘小虎走到顾雨舟跟前,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。身子弯下去的同时,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对不起。一旁的赵丽丽见状也走上前来,如同刘小虎一样向顾雨舟深深鞠躬。
“对不起,顾总,都是我们的错。”
顾雨舟的心情异常复杂,但是此刻的他又怎么能再去怪眼前的这两个人呢?
“你们这是干什么,快起来,这怎么能怪你们呢?”
顾雨舟双手使劲撑了一下医院休息椅,借势起身。昨夜一夜未眠的他刚刚又经受了如此大的变故,早已是心力交瘁,此刻也只是在硬撑着。一旁的孙晓寒见状赶紧过来扶住了顾雨舟。
“如果我没有绑架豆豆,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,林婉怡也就不会死,都怨我被人利用,怨我”,刘小虎话音未落,啪啪啪的声音就已响起。他左右开弓,狠狠的抽着自己,每一记响亮的耳光都充满了无尽的悔意和无法言明的愧疚。
“小虎”“虎哥”,顾雨舟和赵丽丽没有想到刘小虎会如此,不自觉的都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“行了,小虎,别这样。”
顾雨舟用手紧紧按住了刘小虎的手。
“你们让我打,你们让我打,这样我自己心里好受些。”刘小虎哭了,他哭着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赵丽丽好说歹说,劝了半天,刘小虎才算是从无尽的自责中将自己暂时释放了出来。
这么多年,他虽然一直在干着刀头舔血的买卖,但那也都是为了生活。他心中的良知始终都在,而且在他的认知世界中,他始终认为自己只要不突破法律的底线,只要手上不沾染鲜血,身上不背负人命,那就无愧于江湖这两个字,无愧于侠义这两个字。可是如今我不杀伯仁。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血淋淋的现实,让他这么多年精心构筑起来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。
刘小虎哭了,他哭的很伤心。他决定将自己内心隐藏的一些在江湖义气掩盖之下的肮脏过往,向顾雨舟好好的往出抖一抖,他清楚一旦自己豁出去了,有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
“顾雨舟,这件事肯定是张枫干的。”
顾雨舟又一次听到了张枫的名字,心中的怒火便腾的升起,但是他还是强压着,他想弄清楚刘小虎为什么会这样说。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张枫和林婉怡的过往吗?可是这是谋杀,这是犯罪,这不是玩笑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吗?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。”顾雨舟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“事情来的这么突然,你不觉得奇怪吗?那条路平时车很少,卡车更少。咱们过去前后也就那么点儿时间,你们刚出来就出事了。司机很明显是有预谋的,一点点刹车的想法都没有,撞完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,这些都太不正常了。那个地方是我的一个很少启用的固定地点,而且房子是我从别人手里专门接过来的,基本没有人知道,但是张芬枫是例外,他是知道那个地方的,当年的余百顺也曾经在那里呆过,所以现在除了张枫,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安排。”
顾雨舟听完刘小虎的话并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。他沉默了许久。
“这就是你报警的原因吧?”
“是的,我不是要找肇事司机,更不是要追究他肇事逃逸的责任,我要追究他们杀人的责任”,刘小虎恨不能够将牙咬碎,说到最后,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说出来的。
孙晓寒心头一震,她原以为顾雨舟他们遭遇的仅仅是一场通的车祸,就是一个意外,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,她突然想到自己应该给黄铭涵打个电话,提醒他一定注意处理眼前这些事情的方式方法。
“我知道了,现在咱们已经报警了,我相信警方会给咱们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“你的一句话提醒了我,我曾经告诉过张枫,我的最新住址,所以我的孩子也是他害的,我不会轻饶了他。你放心,我会协助方队长尽快破案的,也算是对你的一个交代吧。”
冯亚军将手续办完,众人一同驱车往侠沟走去,斯人已逝,好多事情还需要好好商量。
夜深人静,车里众人都保持沉默,让这本身就安静的夜隐隐的透出一股股的肃杀之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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