粤黔道人们谈之色变,川西松潘、茂林是四川的主要产烟之地,但那里路途迢迢,相隔太远;湖南、广西的鸦片质次价贵,且连年兵火,路上也不好走;其它渠道一时也不能畅通。白虎帮各烟馆的鸦片存货不多,来源一紧张,掌柜的兄弟就三天两头向欧阳和杨宏告急。
杨宏自然不敢掉以轻心,派人四处问讯,寻找新的烟源。
一天,在&ldo;帝国夜总会&rdo;跳舞时,杨宏听到有人小声议论:&ldo;你知道么?英国人又从印度运鸦片进人中国了!&rdo;另一个人不相信:&ldo;不会吧,海关不是通不过么?&rdo;那人道:&ldo;晦,这还不容易,把鸦片夹在货物中偷运进来嘛!再说,海关有几个清官?&rdo;
听此传言,杨宏异常兴奋,舞也不跳了,兴冲冲地跑回白虎会馆,对欧阳道:&ldo;有办法了,鸦片不用愁了!
欧阳忙问:&ldo;什么好主意?
杨宏道:&ldo;洋人有鸦片,印度产的好鸦片,我们去买他们的……&rdo;
欧阳半信半疑:&ldo;洋人我们一个也不认识,找谁去?
杨宏也愣住了。良久,他突然想起一个人:&ldo;你还记得陆兴么?
&ldo;记得。&rdo;欧阳有点厌恶地说,&ldo;这人是个好色之徒,以前跟他做过几笔生意,我从不出面,如今更无来往了。
&ldo;听说陆兴已是海关专员,身居要职。
杨宏道,&lso;哦们何不通过他与洋人挂上勾,出人海关也顺利点;他不花分文净得一份,谁不爱钱?
&ldo;这主意倒不错,只是‐‐&rdo;她欲言又止。
杨宏问道:&ldo;帮主有何顾虑?
&ldo;我不想去他家。
杨宏劝道:&ldo;人一当官脸就变,陆兴已不是先前的陆兴了!帮主不上门,恐怕请不动他,鸦片生意就无法做。
欧阳只得点了点头:&ldo;好吧,我去。
陆兴一见到欧阳,双眼发直,忙从丫环手中接过茶杯,双手端着献给欧阳,满脸堆笑:&ldo;帮主屈尊驾临寒舍,乃蓬筚生辉!
欧阳欠了欠身子:&ldo;陆先生大富大贵,我们借光托福,多有打扰。
&ldo;哪里,哪里,&rdo;陆兴谦恭地道,&ldo;只要用得着陆某的地方,尽管吩咐!
欧阳对杨宏道:&ldo;你说吧‐‐&rdo;
杨宏把事情说了一遍,道:&ldo;陆先生,我们帮主亲自来了,你可要给个面子。
&ldo;洋人我倒认识不少,帮你们挂勾也容易,&rdo;陆兴不紧不慢地道,&ldo;就是过海关不好办。
杨宏道:&ldo;那还不是你一句话!
&ldo;事情没那么简单。&rdo;陆兴摇摇头,道,&ldo;海关早有规定:鸦片不能进关。要是办事的那些人坚持条文,我也无可奈何。
欧阳道:&ldo;我相信陆先生会有法子。
&ldo;办法嘛,也不能说有,也不能说没有。&rdo;陆兴的目光停留在欧阳身上,许久才说,&ldo;帮主是聪明人,你来我往讲的是个交情,情义无价,是不是?&rdo;
欧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,脸色便不太好看。
杨宏从陆兴色迷迷的目光中看出了那层意思,忙把话题岔开:&ldo;需要打点的地方,一切费用由我们出。&rdo;说完便对欧阳眨了下眼。
欧阳心领神会,接过话头道:&ldo;陆先生,钱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!
陆兴见欧阳把那扇门关死了,心里很不痛快,暗骂:这个狡猾的冷美人!几年前,在&ldo;帝国夜总会&rdo;与她跳过一次舞,为讨好她便提出联手做生意,以引诱她上勾。真做生意了,她自己却不出面,派了个所谓&ldo;表弟&rdo;代表她办事。他羊肉吃不上,连骚味也闻不到。这次你亲自上门来了,有求于我,看还能逃出我的手掌不?到时一定要叫你乖乖投入我的怀抱!
&ldo;这就不好意思了,&rdo;陆兴故意为难道,&ldo;我自己可是分文不取……&rdo;他板着指头算了算,要使鸦片顺利放行,海关需要打点的人头有五六十个,三四千块大洋才应付得了,这还不包括鸦片进关后分五成红利。
真他妈狮子大张口!欧阳和杨宏面面相觑,觉得条件太苛刻,无法接受。欧阳美艳的脸涂上一层寒霜,好一阵才说:&ldo;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再说。&rdo;
路上,欧阳面色仍不好看,恨恨地道:
&ldo;死了张屠户,不吃混毛猪!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能与洋人挂勾的人。
话是这么说,要找一个这样的人也不容易。与洋人一时半会没联系上,杨宏只得整日陪欧阳散心,随她进戏院、上夜总会、下馆子。杨宏觉得自己没把事办好,很是不安;欧阳说这不怪他,再想别的办法。天无绝人之路,不久,事情就有了转机。
红旗五哥听说帮主在为与洋人挂勾的事发愁,便告诉欧阳:他内弟在外国海轮上当二副很受英国人船长赏识。最近这英轮进港了,不妨去找找他……
那二副果然热心,他通过船长找到一个名詹姆士的英国商人,很快便与欧阳挂上勾,詹姆士来中国做生意已有些年头,学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。他说:&ldo;鸦片生意利润惊人,风险也大,特别是与海关打交道,得非常小心。不过,我自有办法。&rdo;
詹姆士要求先付定金。欧阳以前做惯了&ldo;空手道&rdo;,这次预付一大笔钱,怕失手上当;又怕失去了与洋人做生意的机会。正犹豫时,杨宏开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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