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两位师父这边。
谢渊回到土坡的时候,王遗风已经不在那里吹笛子了,改为自斟自饮的喝着酒。心中正有郁气的谢渊也不客气,大步走到王遗风身边盘膝而坐,拿起预备在一边的酒杯为自己斟满。
王遗风看对方满脸都是郁闷,倒是难得起了点同病相怜之情,他举起手中杯盏敬到,“谢兄,干一杯。”
谢渊与对方碰杯,暗中还用内力比试了一番。他只要一想到‘那个未来’里自己与王遗风成为知己就觉得别扭不已,不过再一想,王遗风的身世与经历令人在唏嘘的同时升出了一股子怜悯之情。
如此能看透人心的智者,却最终败给了自己的心魔。
“不知谢兄有何烦心事?”王遗风自认可以看穿人心,却摸不透谢渊此时纠结表现背后的含义。
“你……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么?”谢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选了这么一个开始。
王遗风听了顿时哈哈大笑。这可不是可笑么,倘若人死可以复生,那他倾尽一切也会让文小月活过来!
“别笑了。”谢渊的眉头狠狠的皱着,他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对方笑声里的苍凉。
“谢兄说出如此可笑之事,还不许我耻笑一番不成。”王遗风的眼神锐利起来,心中有一股怒气想要发泄,挥舞笛子的力度仿佛下一刻就会踏平前方的一切。
“王遗风。”谢渊一字一顿的开口,“有些事情……我必须要告诉你。”
王遗风看着浩气盟盟主那张无论何时都十分严肃的脸,突然发觉已经达到临界点的怒气突然被抚平了,于是掸了掸衣袍后重新坐了下来,保持着自己高人的风范冷淡的开口,“但说无妨。”
谢渊闭上眼睛,确认四周确实只有他二人后,缓缓的将自己也只是将将消化的故事复述了一遍。
“你说的这些,可是真的?”王遗风心下惊疑不定面上却仍是纹风不动,“莫不是拿在下消遣?”
谢渊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,“倘若有可能,我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臆测。”
王遗风盯了谢渊半晌,最后确定了对方说的都是真话。原来毛毛是死过一次的,怪不得有时候小孩儿的表现有些异于常人。他转身看着再次拿起酒壶的谢渊,语带深意的开口,“我没想到……你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。”
谢渊自嘲一笑,为自己斟满后仰脖喝尽,撂下的同时裂开了嘴角,“我自己也没想到。”
不用解释那么多,心怀大义的两人同时高举杯盏,相碰的同时仿佛就互通了心情。
“为了大唐,为了百姓。”谢渊高声道。
仿佛被对方的情绪所带动,王遗风轻声附和着,“为了大唐……”他话说一半扯了扯嘴角,眼前掠过一个明媚温柔的笑容,接下来的语气就更坚定了一些,“为了所有百姓。”
“干了!”二人互相对视,然后皆是释然一笑。
酒过三巡,两人打开了话匣子,就连王遗风自己也没想到,他能真的得到浩气盟盟主的信任。早先以为的伪君子正在讲述当年还是小参军时候的各种经历,这让王遗风也产生了一股子诉说的欲望。
虽然从玄英那里得知了一些他没调查出来的事情,但显然由本人讲述的往事更能得到共鸣。谢渊此时仿佛正置身于王遗风的记忆里,将对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感受了一遍。被心魔折磨的痛苦,渴望得到救赎的期待,被狠狠撕碎的希望……
“你为什么不解释。”谢渊自问自答,“因为解释无用么……”
“相信你的人,用不着解释。”王遗风嗤笑。
“而不相信的人,你解释了也不会相信。”谢渊鬼使神差的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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