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别站着了,是去是留想好了么?”其实算起来她真的蛮客气的,以她如今的身份,真想要换了她也是没问题的。但为什么要她自己选择,也是安歆看得出小四是个机伶聪慧的,能收为己有她又何必白送出去。再说小四刚好能和小一互补,这俩凑一块还挺搭配的。有时候演演双簧也算是给平日无聊日子添了几分乐趣,要她亲手拆开,还怪舍不得的。
小四身子抖了下,她淡定地坐在椅子上,翘着二郎腿。幸好桌上摆着一道点心,不然她真是要饿死了。饥肠辘辘地跟人耍心机,那真是各种的不痛快啊不痛快!
“主子,奴婢想好了。”
“那你就说吧。”
小四犹疑了半会儿,说:“主子能借奴婢点银两么?”
安歆刚觉得喉咙干燥喝了口茶,听了小四的话险些没有喷出来,她深吸一口气转头问:“多少?”
小四皱眉想了会儿,才幽幽地道:“就是安葬费,加上爹爹欠在外头的赌债……”她嘭嗵一声跪在自己面前,闭着眼颤抖着出声,“二百两。”
她放下茶杯,道:“成。拿了钱你就能安心地呆在我身边了吧?”安歆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四,她不能老是纵着,该出手就出手,该威风时就得威风点!
小四沉默了一会儿,才重重地点下头:“谢谢主子。”
安歆愣了下,来到这里还是头一次被人说谢谢,有些愣住。转过神来后才道:“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谢谢,往后记得报答我的恩情就是。不过你也放心,我不会让你做丢性命的事情。小四你是聪明人,我想让聪明人给我办事,这样我会放心点。在这后宫里跟谁不是跟,你挑了我,不会错的。”刚说完她咧开嘴一笑,小四木呆呆地怔了。
安歆嘟了嘟嘴,回想起来怎么觉得跟拉皮条客似的,嘴脸太猥琐了。连忙直起腰来咳嗽两声,然后坐回去继续吃,一边说,“小一去哪里儿,午膳怎么还没好呢?”
“刚刚奴婢在路上碰见小一了,看起来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。主子,小一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,主子可是要多防着些。”小四的表情一狠。
唉唉唉——又来了,安歆揉着眉心赶紧伸手打断:“小一的事儿呢,我会看着办的,你别插手进去。”
小四有些委屈地低下头,安歆无奈,伸手搀起她的双臂,“好了好了,你往后也不用动不动就跟我下跪。这是折寿的福分,我可受不起。我现在俸禄也没下来,身上暂且没那么现银,这是皇上赐给我的。你拿去偷偷地变卖了,安葬费用和赌债还下来应该还有余。”
小四感动,双膝又要往地上磕去:“主子……”
安歆扶额,这动不动就把她当菩萨跪的习惯,得改。
☆、:拉拢
把皇上分到自己屋里头的那一点首饰给了小四去救济以后,安歆自个儿也是穷得叮当响了。她只能勒紧裤腰带,每天期盼着早一点发钱下来,不然手头上没有随时应急的钱财,万一宫里有什么大事,她来不及未雨绸缪做好防护,可是要随时丧命在枪林弹雨之下啊!况且身上没几件像样的饰品,的确有点上不得台面寒酸了些。
唉……钱啊,你像下雨一样哗哗下吧!
过了几日蔫不拉积的日子,兰嫔那儿突然传来一个给力消息,太后的婆婆太皇太后,要盛办她老人家的八十大寿,各个包含嫔以上的级别都有赏。不过只有包含正三品以上的级别才能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。可怜她刚刚激动了会儿,立刻又像皮球一样萎谢下去。
安歆本以为不用参加寿宴,也就不用准备寿礼,却没想到通知下来她也得准备寿礼!没钱的她在得知此消息后十分悲痛,七日后便是老人家的寿宴,要在三天前把寿礼送出去,还会经专门人士记录清点。
送啥,送啥,送啥都丢脸啊!
“主子,这是剩下的钱,您拿着吧。”小四待小一走开了才把兜里藏着的碎银子拿出来给她,安歆顿时眼儿一亮,咽了咽口水,还是闭眼别过头去。
“就这么点儿,你自己留着吧。”她可是个说话算数的好主子,不能见钱眼开,不能!
小四见她似乎下定决心不收,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把碎银子收回去,问起来:“主子,您打算准备什么寿礼哪?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!
安歆悲凉地抿了抿唇角,不想不想,这只是一场梦而已!
“主子、主子,杨婉仪在亭子外,说是要找主子您呢!”小一在门外大喊大叫,安歆一听心更凉了,真是这些女人——干嘛非在老子烦得要死的情况下找事!真的很恼火!她深吸一口气,转头对小四吩咐,“这寿礼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,还有宫里的规矩,你多教教小一。”
小四眼神闪烁了一下,微微颔首应道:“奴婢明白了主子。”
安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叮咛了一句:“你若看我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回来,就来庭中寻我,说借口有事。可懂了?”
小四对上她的眼,明了地点头。
安歆大步走了出去,瞧见门外小一局促不安地站着,心里叹气这丫头做事行为都太没有顾忌,早晚要惹出事端来。是她房里的人,到时候还得她来背,得警惕着些儿哪。
安歆来到庭中,见到一抹扶柳般的身姿,那摇摇欲坠的架势令她自动脑补出林妹妹的形象。杨婉仪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,一身玉兰色纱缎宫装,斜插凤尾金步摇,她面若白玉,蛾眉皓首,朝她堪堪一笑,安歆险些脚下不稳。
杨婉仪同志,这美人计,还是对皇上管用吧。她不动声色地一笑,朝杨婉仪走过去,有礼地点了点头。杨婉仪的级别比她高了一档,显然她是要做出点礼数来,不能失掉分寸。
她抿唇笑了一下,招她坐下,二人对坐,杨婉仪先发话:“近日不是太皇太后大寿么,我就想来安嫔妹妹这头瞧瞧,不知道安嫔妹妹准备了什么寿礼?”
安歆就奇了怪了,她一个正六品嫔位,值得你们前仆后继的来探虚实么?她侍奉过皇上就寝二次,恩宠缠绵也是记录在案的。就算被封个嫔,不为过吧?就是当朝太皇太后,当初也是从通房嬷嬷慢慢爬到现在的位置,啥稀奇呢?
其实安歆真的没想没想过当皇后,这位置不是随便哪个人能撑得起的,当年太皇太后能上位,除了手段高明,还得亏她肚子争气,率先于皇后生出儿子来。当时她作为众矢之的,不仅深得先皇恩宠,还能防暗箭于无形,笑脸彬彬从未失仪,这才以大家之范破例为后。
那段腥风血雨,咳,是她集合众多正版盗版自我提炼而成。愁得是她到底该送什么寿礼给这位老前辈致敬呢?
这是个严峻的问题!
安歆一副恹恹之态,“我也没什么金贵之物,正为此事犯愁呢。”
杨婉仪似乎是料到她会这样回答,笑道:“早想到安嫔妹妹这里会稀缺,我这里有件好东西,不知道能不能帮安嫔妹妹解决此事。”她说着,从袖隆中掏出一件东西,往大里石桌面上一摊,是件通透莹润的翡翠玉簪。虽比不得进贡之物,却也是如杨婉仪所说一般是件好东西,起码能应付这寿礼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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