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光芒穿过树叶间的空隙,透过早雾,一缕缕地洒向万物。在医院的后方有一片浓密的树荫,一个小型的水池旁,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,朝阳的光芒射向湖面,一个戴眼镜的深蓝发色的少年静静的站在水边。
少年的头发遮在额间,镜面下的眼睛看不出神色。半晌,少年微微抬头,看向朝阳升起的方向,推了推眼镜,眼中的烦闷一闪而过。
一道轻柔的乐声在耳边响起,少年缓缓侧身,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,镜面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。
微风乍起,寂静的水面漾起微波,日光碎碎的洒在水面上。一位少女侧身对着阳光投射的方向,双眸微闭。肩上的小提琴琴身反射着光泽,月白色的长裙遮住膝盖,裙摆在轻风中摆动。晨光中透出些许浅浅的金色,印着她金色的长发,纤瘦的身影在晨光中立着,少女轻柔的动作扰乱了地上的投影。
树荫枝叶随风婆娑,柔和的琴声带着清凉的风拂面而来,少年微微侧头,镜面下的眼中慢慢浮现柔和的神色。迎着清风拂来的方向,学着少女的模样,轻轻闭上了眼。耳边乐声轻缓平和,少年微蹙的眉头开始舒展。
月影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,感受着轻风带来的凉爽气息,心底很是宁静。
住院已经有几天时间了,每日除了必要的检查,月影基本算是自由的。这个医院环境很不错,自从发现了这里之后,这儿就成了月影每日必来的地方。
微闭的眼睛轻轻张开,银色的眸中神色温柔。眼角微动,一抹蓝色映入月影视线,侧眼看去,银色的眼睛一闪,思路猛然间断掉,手中的动作停在空中,轻柔的乐声戛然而止。
是他?!
月影轻轻皱眉,不解的看向少年的方向,停顿的思路开始转动。他怎么会在这?
琴声的余音渐渐消散,少年睁开双眼,眼中闪过一丝惋惜。看见月影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,微微一笑,走近几步,向着月影施了一个绅士的礼仪:“打扰你了吗?万分抱歉,我是忍足侑士,是被你的琴声吸引而已,并无意打扰你的演奏。”
月影微微挑眉,难道冰帝的网球部没有晨练吗?
“没关系。”淡淡的笑了笑,看了眼手中的小提琴,对上忍足的视线,“只是映着此刻的景色,即兴而已,算不上演奏。”
忍足挑眉,环视周围:“景色?”
“没错。音乐是自然孕育的精灵,只有融入自然,乐曲才会有生命。”
金色的长发在风中舞动,神色淡然,眼神却渺远,银色的双眸如冰雪融化后尽显光泽的水面,侧脸在阳光中晕染出浅浅的红润遮住了脸上的苍白,唇角依然残留有方才的浅浅笑意。
“是吗……”忍足轻轻喃语,看着月影的侧脸轻轻笑笑,“那么想必,你是喜欢小提琴的吧。”
“喜……欢?”
喜欢吗?但是,什么是喜欢呢?
自己一直觉得,学习小提琴是因为小宛的喜欢,就像每天都要夜以继日的练习网球,也都一直认为网球是束缚自己的锁链,它捆绑了自己的自由,斩断了自己的未来和希望。
可是,当小提琴被人拿走不知去向后,那一瞬间的慌乱自己从未有过;当听说医生的诊断后,那一瞬间的窒息自己也从未经历过。当时指尖如寒冰般冰冷的感触就像迎面的巨浪,淹没了自己所有的判断。
“喜欢?不——”声音依旧轻柔,却多了一丝坚定的意味,“那是一种已经融入了骨血、一旦失去就会觉得空洞和遗憾的梦想,怎么只是所谓‘喜欢’呢?”银色的瞳仁中闪着明亮的光芒,唇边的笑意温暖而又真实。
忍足怔然地望着月影,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,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。
“忍足桑,你,难道没有什么目标和梦想吗?”
深蓝色的头发被风轻轻扬起,镜面下的眼睛闪烁着。半晌,忍足轻轻笑了笑,眼神释然,看向升起的初阳:“大概有吧……”
月影看着他的眼睛,蓦然失笑。自己这是怎么了?难道真的是自然的力量吗?竟然让自己对着毫无交情的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。
轻轻摇了摇头,将小提琴收回琴盒中,走过忍足的身边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。
“等等……”身后传来忍足的声音,“我们……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”
月影脚步一顿,停了一下后重新抬步:“不,从未见过。”
没有再出声,忍足看着月影的背影越来越远,慢慢离开视线。
金发,银眸……似乎在哪儿见过令人印象深刻却又感觉很陌生。忍足的脑中猛然闪过一道思绪,平光镜下的眼睛渐渐露出一丝了然。
“原来是她……”
那个传说中的迹部财团小少爷的未婚妻的人,只是跟自己以前看到的档案上的照片相比,本人的眼睛多了更多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内容。
真是个有趣的人啊……
忍足对着平静的湖面,闭上眼静静的站了一会,然后收起脸上的笑意,从口袋中拿出手机,拨出一个号码。
融入骨血的梦想……吗?推推眼镜,少年的眼神浮现出柔和的神色,平静而又坚定的声音在水边响起。
“父亲,我已经决定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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