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
&esp;&esp;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
&esp;&esp;——《青玉案?元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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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每逢上元佳节,吴州城西的灯会都是一道不得不看的绝美景致。
&esp;&esp;早在半月前,街上的商铺便开始购入大批红绸和灯笼,正月十五一早就热热闹闹地装扮起来,为晚上的灯会做准备。
&esp;&esp;清晨,吴掌柜正站在自家书肆门口,仰着脑袋指挥铺里伙计挂灯笼,一番忙碌之后,他不经意转头,却望见不远处立着的一道熟悉身影。
&esp;&esp;“哟,梁公子,这么早下山?”
&esp;&esp;吴掌柜目之所及处,正是一身素服的梁追,他好似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,手里提着个不小的书匣。听见招呼声,梁追略点了点头,向前走了几步。
&esp;&esp;寒风凛冽中,他穿得略显单薄,却并不让人觉得孱弱,高瘦挺拔的身形远看恰似松柏。少年尚未及冠,乌发只用一根发带随意束起,衬着他清浅的眉目和如墨般的瞳色,愈发透出一股疏离淡漠的气质。
&esp;&esp;周遭所有人都洋溢着喜气的氛围,独他依旧清清淡淡的,好似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。
&esp;&esp;吴掌柜招了招手,示意少年跟他进屋。他绕到帐台后头,翻找出一本小册子,细细搜寻着:“……《四书》、《六韬》、《尉缭》、《叁国志》、《资治通鉴》、《齐民要术》、《茶经》……这些,限期半月,你十日就抄完了?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梁追轻声应了,将那只巨大的书匣放在帐台上打开,从中取出数沓厚厚的纸张,整齐摆好,递给吴掌柜。
&esp;&esp;吴掌柜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接过,拿到眼前细看。不看不要紧,这一看,他面上的惊异之色却更浓。
&esp;&esp;每张纸上,都用最规整讲究的馆阁体写满了字迹,干干净净,雅致美观。饶是他手下有无数抄书的伙计,也难找出几人与之相较。
&esp;&esp;他盯着纸张看了数秒,又盯着梁追审视半晌,摇摇头,突然笑了:“梁公子,我算是服了你了。”
&esp;&esp;少年人,都或多或少免不了有些粗心浮躁,可眼前这位,心性之沉稳,毅力之坚韧,实在让他挑不出半分毛病。同样的时辰,旁人抄一册书,梁追能抄两册有余,而且最神的是过目不忘,抄多少背多少。
&esp;&esp;“你可别告诉我,这些书你也是边抄边背的?《四书》倒也罢了,兵书农书医术你也看?”
&esp;&esp;梁追听了,薄唇微抿,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吴掌柜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了答案,又是佩服又是无奈,犹豫片刻,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:“梁公子,别怪老夫多嘴,你得想法子进书院啊!寺里藏书不多,大半都是经文,于你进学无甚大用。在我这儿替人抄书,费时费力,终究比不上正经路子,你这样好的天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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