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波最近这段时间工作推进顺利,团队气氛融洽,没有刁难的客户,看到郝立德那张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脸,就知道尹娇娇到了品牌策划组以后和他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,虽然拒绝尹娇娇后她不再像以前对他那么亲近,但每天见到总也笑着问个好,就如正常的同事关系,这也是他期望的,虽然每天都很忙,但竟让他体会到了一点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电梯门开了,看到聂薇在里面站着,凌波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,最近忙起来有时候会忘了她的存在,只有像这样看到她,他才会莫名地紧张一下,也会想起最近能这样事事顺利都是拜她所赐,她只要不挑事、不算计,他就能过得相对安逸一点。
聂薇和其他三四个女生应该是从地下车库上的,凌波对她点点头走进去转过了身,十天有八天的时间能在电梯里遇到,他被迫去习惯这样的偶遇,而且在公司他们俩也抬头不见低头见,他根本躲不开她。
在电梯门将要合起的一刹那,有人在外面大喊,“等一下。”凌波下意识伸出手臂挡在了门缝之间。
“你的胳膊不想要了?”聂薇在他身后责备着。
“谢谢。”一位挺着超大孕肚的孕妇喘着粗气跑了过来,见到是一位女士,凌波向一侧退了一步。
聂薇和另一位女生忙上前将孕妇扶进来,这孕妇看起来应该是快到预产期了,她担心地说,“慢一点,怀孕一定别这样跑。”扭头又看到凌波仍用手挡着电梯的门,忍不住又呵斥,“把手放下来!没看到人已经进来了吗?”
凌波忙收回手,电梯门慢慢地合了起来,这位孕妇虽然不是创文的职员,但经常可以在电梯里遇到,“快生了吗?”聂薇关切地问。
“下周就到预产期了,我今天是来公司请假的。”孕妇说。
“没有早点请产假吗?这个样子天天上班挺辛苦的。”聂薇说。
“公司人手不够,没办法。”孕妇叹了一口气说,聂薇刻意压低声音好像是害怕惊到孕妇肚里的宝宝,凌波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这样柔声细语地和别人讲话了,如果不是曾遇到过他,她本就应该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。
“哎哟哟。”正在说话的孕妇突然发出一声痛吟,凌波忙转过身,他看到孕妇此时脚下积着一滩水渍,蜿蜒的鲜血也正顺着她腿的内侧流下来。
看着那深红的血色,凌波觉得眼前一阵眩晕,“怎么了?”他颤抖地问着。
“我破水了,应该是要生了!”孕妇惊慌失措地捧着肚子一下子坐到了地下,聂薇和其他几个女人根本将她拉不起来,她对发呆着的凌波大喊,“快来帮忙扶一下!”可没想到凌波竟然好像没有听到,直接转过身用手指狂按着一楼的按键。
电梯上行了十几秒后开始向下运行,“凌波,快搭把手!”聂薇和其他人用力将孕妇扶了起来,可这一次凌波连头也没有回一下,在电梯到了一楼后门一打开,“我去打120!”他扔下这句话就冲了出去,一下子便跑得无影无踪了。
聂薇在和众人将孕妇送上救护车后回到了公司,她看着已经坐在位置上垂着头的凌波大喊,“凌组长,到我办公室来一下!”其他人看着她此时狰狞的表情以及神色局促的凌波,吓得忙低下了头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最近的诸事顺利总让凌波生出一种不安,没想到今天就得到了验证,他推门走进聂薇办公室,“你过来。”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冷静了点,他只得向前走了两步。
“再过来一点。”他只得再向前走,已经距离她的办公桌只有两步了,正犹豫要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,就看到她抬手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,纸、笔、文件夹,只要是办公桌上随手能拿到的东西,她想也不想接二连三地向他扔着,他站着没动,直到感觉锁骨疼了一下,才下意识抬手去摸,这才看到掉在地下的那个玻璃笔筒,砸疼他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。
聂薇也不再投掷了,气喘吁吁地用手指着他,“刚才你怎么回事?为什么要跑?没听到我让你帮忙扶一下吗?没看到那里当时就你一个男人吗?”她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能吐气如火,肯定能烧死眼前这个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臭男人!“举手之劳,能危害到你什么利益吗?”
凌波弯下腰去拾掉在地下的东西,“她没事吧?”他蹲着问。
“你现在有资格关心这些吗?”
“她马上就要生了,而且男......男女有别。”
“男女有别?谈恋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男女有别?”聂薇拍着桌子说。
“我......有点晕血。”凌波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分,可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实话实说,他站起来将拾起的东西一一放在她的办公桌上,包括那个笔筒。
“晕血?你?”聂薇向他走过来,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,突然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领口处用力按了一下。
“你干什么?”凌波痛得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晕血?”聂薇抬起那根手指,她的指尖上有淡淡的血色,原来他锁骨处竟然被砸破了,“你倒是给我晕啊?倒是跑啊?”她喊着,可凌波没有晕,也没有跑。
“你.....你为什么一而再地......”她转过身将他拾起放在桌上的那个玻璃笔筒用力向地下砸去,咔嚓一声,笔筒碎成了玻璃渣,“胆小鬼!”她低声狠狠地骂着,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
总监办公室的隔音很好,没人听清聂总具体对凌波说了什么,但根据孕妇事件目击者所提供的描述,再结合凌波走出总监办公室时委顿的神情,他因救人不力被上司怒斥的事情几分钟内就在整个大楼里传开了。
对于这件事众人持两种态度,一些人认为凌波没有做错,对于女人生孩子没有一点处置经验的未婚男性,并不适合留在那里,所以他第一时间跑出去给120打电话是正确的做法,当然持这种态度的大多数是男性。
绝大多数女性并不认可凌波当时的做法,在女人们都手忙脚乱的时刻,一个男人应该表现得临危不惧才显得有担当,不去搀扶孕妇,只是跑出去打电话,这难道不是自私和懦弱的表现吗?从这件事她们得出的结论是,颜值和正义感并不是并存的。
但所有人一致认为,因为这件事被公司的总监记恨上,凌波怕是又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,凌波知道自己这次触碰了聂薇内心的隐痛,他也觉得自己的好日过到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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