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袁大叔,您跟我一起走吧?”杨二郎在车头看着老人。
“爹……”
“走吧!这是爹唯一能为你做的了,你二哥回来了你就走不了了,”老者一脸轻松的挥挥手,眼里没有伤心难过,反而有种淡淡的开心。
“我们走了,”杨二郎一挥鞭子马车跑远了。
马车里的姑娘掩面哭泣,清瘦的身体里说不出的悲凉。
商秋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柔声说道:“放心你爹会没事的,我夫君给了他二两银子,你二哥回来你爹就说把你卖给货郎了,他不会为难你爹的,你继母有钱了也不会追根究底的,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姑娘擦了擦眼泪,抬头红着眼睛回到我叫,“春花,我以后能回来看我爹吗?”
商秋转头看着树疖子。
“可以,什么时候都可以看,”树疖子温声回答。
“嗯!”春花听完赶忙抬手擦眼泪,粗大的手上都是裂纹口子,蜡黄的脸看着都不像十六七的姑娘,长得到是挺眉清目秀的。
“你二哥想给你换哪去?”商秋心里有些好奇,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?让一个麻木的父亲动了恻隐之心,冒着刚认识的危险用条件交换带女儿走。
“妙韵庵里……”
“尼姑庵?尼姑庵收姑娘做什么?”
“收她们进去给官家太太当替身,专收刚成年的女孩子,”树疖子轻声的说出来。
“这不是自愿的吗?”商秋听了大骇,她知道有男的替身奉佛的,还不知道有女的也是。
“自愿的少,庵里收小姑子就是供那些官家太太挑选的,挑中合八字的就有整日吃斋念佛祈福,挑不中的就在庵里当粗使的用,还要下山化缘找吃的。”
“你被西岭寺扣住是因为什么?”
“当粗使的用,西岭寺太偏僻了需要大量的人化缘,而且每到年节家里爹娘还会送灯油香火上山,掌院更不愿意放人走了。”
“我们昨天看到上山的人,他们儿子都在那里吗?”
树疖子摇摇头,“有些在里面有些不在,他们家里送的东西多每天念念经就可以了,像我这样的没家里人送东西的,就得下山化缘回来。”
商秋听了久久不语,“为什么不报官?”
“没用的嫂子,不是没人家报官的,最后人也没回来家里还死了人,”春花黯然的说到。
“西岭寺在西岭镇这边都是出了名的恶寺,本镇的人十里八村的老小都知道。”
“也就是说那寺不靠着平时普通人维持,靠着你们这些有家人的活着呀?靠他们供养着?”
树疖子低下头默默的不说话了。
一路杨二郎的马车都没有撒开手过,在天黑前过了西岭地界,又进了一家来的时候住的人家里。
商秋带着孩子和春花住,树疖子跟杨二郎住。
“疖子你明天穿我的衣服,你身上的那僧衣别穿了,西岭镇过了就该是俺们嵩阳城了,你在穿僧衣会被人注意到,”杨二郎在临睡前拿了一套自己的厚棉袄帽子鞋啥的给树疖子。
天还是没亮,再次叫醒所有人出发往家赶
“进嵩阳城了吗?”
“进了,你等着我去给你们买几碗热汤过来,”杨二郎把马车赶去特别熟悉的地方停好,下车去旁边小摊子要了一兜肉包子,又端了三碗热汤送进马车里,他自己坐在摊子边匆匆喝完。
这几天赶马车没人跟他换,他算是冻出来了!快速的吃完热汤准备过去抱孩子换商秋吃。
“给他放在被子里睡觉就行,你这几天身上都是凉气别冰了他,”商秋小心的把孩子放进被子里,端碗也不等凉了赶紧吃起来。
几人热汤热包子吃完加上不那么赶了,马车放缓了很多,出了府城走进山的路树疖子带着帽子出来了,在车把头还能给杨二郎换换手。
马车里是一丝缝隙都不敢透,车身四周内里都被杨二郎订了保暖的皮块子,躺睡坐的地方都垫上了被子,没办法孩子太小了必须小心再小心一点,这连着跑了四五天两人仔细观察孩子,糖块依然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,想起来活动的时候都还是生龙活虎的。
晚上掌灯时分马车悄悄的进了村里,山村夜里冷一般天黑就上床捂着睡觉了,没人在外面溜达走路。
“阿秋我进去把屋里火笼子点好,你再抱着糖块出来,不然猛的出来惊了他。”
杨二郎下车下的飞快的开门进屋,一路小跑去了南大屋忙了一杯茶的功夫,提溜了两个火笼子进了堂屋,屋里又都点上了灯笼再出去接人进来。
“阿秋可以……”
“六子……?刚到家呀?”邢房匠摸黑走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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