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着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临兮,方心语心中总是不安,回想起这两天生的种种,她已然确定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“什么也问不出来,真是晦气,你若寒是一直不肯开口,就在这等着去见阎王吧!”狱卒恶狠狠朝着临兮身上啐了一口,又抬头瞥了眼方心语,便自顾自的走了
可是,狱卒的脚步声却很快停下了,方心语探头望了望,虽已看不见他的身影,但照时间算起来,他应该是还没走远。
如此说来,这个狱卒怕是刻意被人安插进来的,目的应该就是监视自己和临兮。方心语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,到底是谁这么恨她,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呢?
临兮的身子稍微动弹了一下,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,她自觉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,现在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。
方心语看着她现在的样子,心中不忍,总想着伸手去碰碰她。这监狱里面昏暗潮湿,想来受伤的人,应该更加难受吧。
小的时候,临兮特别胆小,连一只蚂蚁从她面前爬过,她都要惊叫半天。平时要是磕了碰了,也总哭鼻子,每每到了这种时候,方心语就自告奋勇充当个大夫,为她包扎伤口。
“临兮,伤着哪儿了?给我瞧瞧!”方心语到底还是念着旧日的情谊,走上前去,隔着牢房的栅栏门,想要看一下临兮的伤势。
虽然她一举一动现在都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,但是她顾不了这许多了,人命关天,她不愿只考虑自己。况且,眼前的人还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,曾经的欢乐时光还历历在目,方心语觉得自己根本狠不下心。
临兮身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,腿上的罗裙与血水混在一起,简直是惨不忍睹。那些狱卒下手狠绝,对着临兮这个刺客,更是不会手下留情,临兮现下还留着一口气在,八成是那害她的人,故意为之。
“小姐,我没事儿,现在还死不了,有劳小姐记挂了。”临兮勉强撑起身子,努力从口中挤出几个字。
方心语现下身上并未带着什么药,也没法给临兮医治。她低头,撕下一片衣襟,隔着牢房想给临兮递过去。
“你先用这个止住血,不然待会儿你怕是真的要血尽而亡了。”虽然临兮行刺之事已成定局,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,从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子,会做出此等残忍暴虐的事来。
临兮看着方心语手中的布料,突然心头一酸,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。
“小姐,都是临兮对不住您,您宅心仁厚,事到如今,还记挂着我的生死,可是临兮却……临兮实在无颜面对小姐!”
她哭得越来越大声,好似心中有无限委屈,只想在这一刻痛痛快快发泄出来。
方心语眼看着这般,总觉得她有什么引情,便继续追问道:“你若是还当我是小姐,就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上,把实情说与我听。你为什么要刺杀圣上?你同他有仇吗?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?”
“小姐,临兮也是没有法子。我何尝不知道,行刺皇上乃是死罪,可是,可是他们拿我爹娘的性命相要挟,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。此番连累小姐,临兮万死难辞其咎,但已回天乏力,临兮唯有祈求上苍垂怜,能让我与小姐来世再见,到时候,临兮哪怕是做牛做马,也要报答小姐的恩情。”
临兮说完这些,便转过身去,背对着方心语,不让她再看见自己这张脸了。
“临兮,你要作甚?怎么突然不说话了?”方心语只觉得有些蹊跷,临兮怕不是已然动了要嚼舌自尽的念头。
方心语用尽全身的力气,朝着临兮的后背猛然推了一把。临兮身子受不住力,顺势向前一倾,随即扑倒在地。
“你想就这样一死了之吗?我不要你来世还什么恩情,你这辈子欠我的还没还呢,说什么来世?!”方心语大吼了几句,临兮这才消停下来,复又趴在地上默默抽泣起来。
方心语定了定神,又回想了下临兮刚才说的那番话。很显然,她被胁迫着来行刺皇上的,那这个幕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?做这种事情,居心何在呢?
“临兮,你听我一句劝,先不要想着以死谢罪。现在所有人都认为,是我派你去刺杀皇上的,若是你此刻死了,岂不是再也没有人能证明我的清白了?你若是还念着我的好,就暂且先好好活下去,你帮我洗脱冤屈,我出去了,自会助你救出爹娘。”方心语十分笃定的说道。
临兮一听这话,突然睁大了眼睛,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方心语,喃喃说道:“真的吗?小姐,您还愿意帮我?”
方心语默默点头,她既已知道了临兮并没有背叛她,便会想方设法的去营救临兮的爹娘。
赵承锦回了王府后,一直在派人调查这个突然出现的舞女。她虽然是方府的侍女,与方心语牵扯众多,但凭着一点也不能武断的认为,方心语会指使她去刺杀皇上。
第二日清晨,侍卫终于来报,说是查到了一些线索。
“王爷,您派暑假调查的事情,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。那个临兮机确曾经是丞相府的婢女,但是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从方家莫名消失了。这五年来,方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再见过她,其中应该也包括王妃。微臣觉得,这事实在太过蹊跷,王爷还需得仔细调查才是。”
侍卫的话让赵承锦很是惊讶,他也曾想过,若是真像方如菲说的那样,临兮是方心语的贴身丫鬟,为何她没有跟着一起嫁到端王府来呢?
而且,方心语在府中这些日子,与赵承锦朝夕相处,他从来没有听她提前过这么一个人,想来,这个临兮应该是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人了,所有人基本上已经将其遗忘了。
“管家,备车,本王现在就要进宫去。”赵承锦突然想到了些什么,他不知道方心语如今的处境究竟如何了,只想着能快点见她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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