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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然你以为呢?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龌龊!”秦晨喜欢看着他这样痛苦的表情,像是刽子手享受凌迟犯人前的快感,他冷声道:"若不是那日救治及时,她的双腿便要废了,你知不知道?"
“那夜之后,外头便传出她与本世子的流言。但是本世子没有制止,本世子也盼着,有那些流言推波助澜,她就能嫁给本世子。只是没想到,她对你的执念那样深,深到不在乎身体好坏,不在乎名声好坏,执意要等着你。本世子只恨,当初为何没强娶了她?”
“你卑鄙!”容景渊额前暴突起根根青筋,歇斯底里地嘶吼一声,他双手紧握成拳,捏得咯吱作响。
“武陵王,这不是谁卑鄙高尚的问题,本世子最近常会怪罪自己。”秦晨道:“如果那天本世子没有出手救你,等你死了本世子再上门提亲,霜晚也会嫁。我虽然只是个世子,却能保证会对她好。最起码……”
“最起码不会让她受尽凌辱而死,你说呢,武、陵、王!”
秦晨最后几字咬的极重,让人听得心里一颤。
容景渊惨然一笑,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一双眸子里满是绝望。他靠着椅背,闭上了双眼,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溢出,只是秦晨看着,却觉得无比讽刺。
呵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。
容景渊心中的痛苦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……
他都做了些什么?她死前受到所有的侮辱与痛苦,都是来自他,为了他……
林霜晚,从前那么骄傲,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,除了跪父母,哪里还跪过别人?
林霜晚自小便怕冷,怕疼,怕黑,怕别人指指点点。
可是为了保住他一条命,她心甘情愿对别人下跪;为了不负他,她忍辱负重被万人唾骂;为了等到他回来娶她,她忍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折磨。
经历这些的时候,她冷吗?怕吗?委屈吗?
这些,他都不知道。
征战多年,夜深人静时,帐外风声呼啸,总是会将睡意驱走。他就整夜整夜睁着眼睛,恶狠狠的诅咒她,恨不得赶紧衣锦还乡好生折磨羞辱她的时候,她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,拖着为了他残的腿,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。
他容景渊哪里是什么英雄、功臣,他就是个混蛋,他负了他心爱的女子!负了唯一爱他的人——
容景渊低声笑起来,眼泪滴滴掉落。戎马多年,他立下不少战功,自然也受过大大小小不少的伤,可他从来没有掉过泪。
如今,一想到林霜晚,他的泪便控制不住,争先恐后往外奔涌。
“她真的,不在你府里吗……”容景渊带着最后一丝幻想,痴痴地看向秦晨,“南离世子,她在对不对?她还活着,你不过是为了藏起来她。你一定是为了她才……”
秦晨转过脸去,最后的耐心也悉数崩塌:“容景渊,本世子最后再说一遍,林霜晚已经死了!而且……是被你逼死的!”
“你现在还有脸找本世子要人?本世子没有去问你要人,已经是算不错了!”
容景渊见秦晨满脸怒气不像是伪装,终于不再追问,他心中那一簇名为希望的火苗,彻底熄灭了。
“何况,本世子去哪,想来还不需要跟武陵王汇报吧?本世子可不是囚犯,只能偏安一隅,躲在这一方天地生活。山河辽阔,本世子想多去瞧瞧,霜晚生前便想游遍人间山河,却一直也没能等到你带她去瞧。如今本世子替她去看看,难道也需要武陵王同意?”
秦晨冷笑一声斜睨着容景渊,“本世子忙,就不陪武陵王了,来人,送客!”
候在门外的秦晨的侍卫立即应声而入,躬身恭谨地将容景渊往外让:“武陵王,请!”
容景渊看了眼冷着脸的秦晨,最后低下头,浑浑噩噩地跟着那侍卫,走出了秦晨的世子府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,他这一路上踉踉跄跄,撞了无数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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